俗语:二十三,祭炤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买酒;三十儿晚上熬一宵;大年初一扭一扭。
打正月初一开始,杭州的大街小巷就人来人往,花灯满城,游人满街,热闹非凡,盛况空前,直要闹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春节才算真正结束。抬菩萨、游锣鼓、游标旗、烧烟花、舞狮、飘色、舞龙、游神、祈福、掼春,也有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等活动就在各处喜庆上演。
几条繁华的街道上,逛庙会、逛花街的大姑娘、小媳妇络绎不绝,更是引来众多狂蜂浪蝶。摩肩擦踵间的碰撞,这点小便宜即便被占了,引来的也只是嫣然一笑,不会诉诸拳脚,甚至诞生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
部分世家富户,会请戏班子连续演十五天的大戏供百姓们同乐,即便再抠门的地主老财也会给长工们放个假,歇口气,期待他们来年再好好做牛做马。
而颜子卿也做了好几天牛马。家中正门的春联自然只能由颜子卿来写:“策马还乡,一路春潮滚滚。围炉祝酒,九州喜气洋洋;横批喜迎新春”。颜绍恭看完,愣了半晌,最后叹息:“敢把九州挂在口上,这等气魄,方为天下七望!”随后叫颜子卿给自家写一副,“低调”一点的就好。
“爆竹声声辞旧岁,红梅朵朵迎新春。”颜绍恭满意的走了。
随后是颜绍敬:“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
颜福的:“家接吉祥万事兴 门迎富贵百事旺”
单大、单二的……众奴仆、小厮们看颜子卿竟如此好“说话”,都眼巴巴围了上来,于是,颜子卿悲剧了……
自正月初一起,就更是繁忙!
年初一开始,迎禧接福、拜神祭祖、祈求丰年。拜神祭祖的时候,人数虽比往年少了八成,但气氛更加凝重、更加热烈,女眷们跪在祠堂外,和男丁们一起虔诚的祷告着先祖,期待来年颜家更加顺遂、更加兴旺发达。
正月初二开年日,拜祭天地神灵,烧炮、烧纸宝,吃“开年饭”。初三烧门神纸。初四迎神接神,接五路,吃折罗,扔穷。初五祭财神、开市。初六送穷、启市。初七熏天、吃七宝羹、送火神。初八顺星、游神、做斋头、放生祈福。初九祭玉皇、膜拜苍天,求天公赐福。
一圈下来,等颜子卿赶到杭州知府苏和仲处拜年时,苏和仲连连感叹:“瘦了,瘦了!”
“书院之事筹备如何?”苏和仲对颜子卿和睢阳书院之间发生的“轶事”没有放在心上,但对老友的“身后名”颇为关心。
“地址选好,就等年后开工!”这个年后,自然是正月十五之后。
“二十年,云州第一,难度不小额!”苏和仲对颜子卿别的事都很满意,但这件事不赞同,实在太难,“有把握么?”
“没有!”颜子卿实事求是,当时只是一句气话,哪有把握,“二十年后要完成不了,我就把睢阳书院砸了!”也对,睢阳书院没了,还怎么比!
“贤侄真会说笑!呵呵!”苏和仲当颜子卿说句气话,却没注意颜子卿神色。
“贤侄啊,你家的灯做好了?”苏和仲想起睢阳书院放出的话,浑身来劲。这等文人雅事,身为一府知府,怎能不参与,“要不要老夫帮你出几个‘千古绝对’、绝世字谜!”
“那倒不必!颜家的家事怎好麻烦长辈,多谢师伯!”挂个花灯还要请枪手,一旦传扬出去,颜子卿丢不起那个脸——苏和仲一看就不是嘴巴严实之人。
“呵呵,老夫为你家的而这次‘元宵花灯大战’,特意把今年杭州府的‘花魁大赛’改到了正月十四,你该怎么感谢老夫?”颜子卿听到这话,眉毛一竖:有种不好感觉。
“师伯,何谓花魁大赛?”花魁,颜子卿知道,大赛却没听过。
“你和小小姑娘那么‘熟络’,岂能不知?你们年轻人就是套路深,呵呵!”苏和仲眼神中一副“我懂你”的意味,表情却一本正经,“既然如此,老夫给你讲讲!”
“这花魁大赛,每三年举行一次。第一年正月在全府比试。第二年正月在全州比试。第三年九月十五,在神京决出花中之魁,一代花后!参赛者必须具有三绝方有一丝机会:人美、艺美、诗词美,三者缺一不可。以色娱人者,是没有半丝机会的;不过若是相貌差些,机会也不大——比如你的哪位苏小小姑娘!”苏和仲说起颜子卿和苏小小的事,笑得像只老狐狸。
“我和小小姑娘清清白白,师伯勿要乱想!”解释很苍白,苏和仲这种老司机怎么会信。
“无妨、无妨!师伯了解,他们经常说师伯是拜月楼柳霜霜姑娘的入幕之宾,其实我们也很清白的!”苏和仲这么一说,颜子卿闭上了嘴。
“你是不知道!每三年的神京一战,决出天下第一猛将、决出天下第一美人、决出天下第一文曲,何等荡气回肠!遥想当年,神京最高的摘星楼上,你师伯我也是以文曲降尘之身和一代花后隋菲菲姑娘……”
“师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断苏和仲的无限畅想。“为何花后大赛决赛不是正月,而是九月!还有什么天下第一猛将,何意?”
苏和仲被打断徜徉,有点不满:“九月秋闱开始,九月十五正是殿试之期,状元降世,一代花王产生怎能没有花后相随?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科状元秦邦彦九月十五夜,会当代花后兰卿姑娘于摘星楼,又是一段千古佳话,让人神往啊!”
“花王!”颜子卿听到苏和仲对状元的别称,满头黑线。若是真有一天自己能位于三甲之首,别人叫自己花王,该作何反应。颜子卿甩甩头:好吧,八字还没半撇,那是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