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想到的那些事情,显然也是亚历克斯此刻正在想的,他看向安德鲁道:“可是叔叔,其实我是指……您真的确定湖中剑的力量,是一种诅咒么?”
对于亚历克斯的问题,在场之人当然都如他一般好奇,毕竟那柄在传说中和历史上,都曾给潘德拉贡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的名剑,却在被称为数个世纪以来,最有可能发挥其真正威力的人口中,被称作是一个诅咒,这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听闻亚历克斯的问题,安德鲁一直晃荡着的脚停了下来,显然在努力思索。
对于那些幻觉和异象,很多年前安德鲁就曾和查尔斯提到过,在安德鲁心中,他一直认定那就是巨兽之力带来的影响,但查尔斯对此却并没有相信他,因为历史上能够驾驭巨兽之力的并不只有他一人,但他声称的那些事情,却从未有人提到过。
基于以上,查尔斯一直认为那是安德鲁自身的问题,甚至一度觉得安德鲁在撒谎。
面对质疑,曾经有过那么一度,安德鲁甚至自己也开始怀疑,那些异象和幻觉,其实都只是自己的精神问题?
然而安德鲁毕竟是安德鲁,他不是那种轻易相信自己精神层面有问题的人,所以在某一时刻之后,他绝口不在提起自己所看到的异象,因为他决定要在找到证据那天,再说起这些事情,证明自己的观点,也证明自己精神层面绝无问题。
一番良久的思索后,安德鲁才终于再度开口。
“我不确定,亚历克斯。”安德鲁回应时,语气仍然少见的认真,开口间他又思索了一下,而后才继续道:“所以我才一直努力寻找答案。”
“您之前不是去过往昔城遗迹么?”亚历克斯显然并不满意安德鲁的答案,他继续追问道:“难道没有什么发现吗?”
对于家族的镇族之宝湖中剑,亚历克斯其实一直都带有一丝崇敬,但另一面,安德鲁却又同样是他所崇敬的叔叔,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其实一直比较纠结,但更大程度上,他还是希望湖中剑不要是一个诅咒,因为对于那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只听闻过传说的力量,他心中还是十分向往的。
“没有。”安德鲁摇了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自己苦恼的事情,吐槽道:“倒是又给雅各布搬了不少石板回来,累死叔叔了。”
“既然您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证据。”亚历克斯显然有些急切,他表达着自己的疑惑道:“那您为什么仍然坚持那是一个诅咒?”
亚历克斯的问题很有道理,为何这么多年了,一直找不到证据的安德鲁仍然没有放弃。
安德鲁当然也知道亚历克斯的问题很有道理,非要证据的话,他自己就是一个证据,不是么?但客观而言,他的一面之词确实没有公信力,也正因如此,他才独自执着多年,希望寻找更多证据。
所有人都在等待安德鲁的答案时,安德鲁摸了摸下巴胡渣,而后反问亚历克斯道:“亚历克斯,你知道湖中剑的力量,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么?”
安德鲁的问题让亚历克斯愣了一下,他思虑了一番,而后道:“不知道,爸爸说他也无法激活湖中剑的力量,他说现在家族里只有您可以激活湖中剑的力量……”
亚历克斯说完后,安德鲁叹了口气,而后十分少见的,有些语重心长道:“事实上,你的天赋完全不比我差,亚历克斯,也许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能够使用湖中剑,但我希望你永远没有机会使用,因为那实在有些可怕。”
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是,安德鲁仍然不打算像人说起那些异象,也包括不打算跟亚历克斯说起,但他明确表示希望亚历克斯永远没有机会使用湖中剑,因为那确实非常可怕。
听到安德鲁的说辞,亚历克斯心神一动,他立即顺着话头道:“所以……那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这次,所有人再次将注意力聚焦在了安德鲁身上,因为他们也十分好奇,那传说中连神都感到害怕的力量,对于使用者来说到底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或者说怎样的感受。
“怎么说好呢……”回应时,安德鲁显然在思考,对于自己都没找到证据明确的事情,他当然不打算提起,但除此之外,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番思索后,安德鲁措辞一番后道:“我不太好描述,但如果你也体验过的话,也许你也会跟我一样想,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体验。”
安德鲁说话说出这约等于没说的答案时,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亚历克斯。
看着亚历克斯因为遗传因素,而带着的那一丝跟他母亲十分相像的气质,安德鲁心中思绪有些翻涌。
“你这样说我还是不太明白啊,安德鲁叔叔。”亚历克斯微微颔首,看了看闪耀腿甲上映衬着的自己,而后又看向安德鲁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或者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一次,亚历克斯的问题仍然是所有人的问题,因为他们也觉得,安德鲁肯定是因为某种感觉,才会认定那是一个诅咒,可那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呢,并且他为什么不直接将这种感觉说明白呢?
再次转回头来,摸着胡渣的同时,安德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而后直言道:“我确实无法跟你说清楚,亚历克斯,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一种……迷失自我的感觉……”
迷失自我。
这一说辞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因为这答案似乎就是答案,但又不是答案,因为这其中可以解释的层面和角度,实在太多太多。
听到如是回答后,亚历克斯不再询问安德鲁,因为他十分明白,如果安德鲁真的能明确什么,他恐怕早就说出来了,也无需在此模棱几可,所以他此刻陷入深思,深思安德鲁那句迷失自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到亚历克斯凝重神色,坐在他身侧的艾薇拉眉头轻蹙,而后纤手轻轻牵上了他的手,显然希望能让他放松一些。
感受到艾薇拉的温柔后,亚历克斯倒确实慢慢从深思中抽离思绪,而后转头凝视着艾薇拉,同时微微一笑。
谈话间,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探索者A17也已经跑了一百几十公里,安德鲁思量了一下,转头对亚历克斯道:“你去替苏珊开一下车吧,注意看路,别想那么多。”
“好。”亚历克斯点了点头。
亚历克斯十分明白,自己叔叔的重点,其实是想让自己不要想呢么多,而专注驾驶确实是个好方法。
停车换座时,星辰和苏珊相视一笑,往后看了一眼后,他和苏珊一道站起身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同样站起身来的艾薇拉。
星辰知道,就像他想坐在苏珊身旁一样,大概艾薇拉也是想坐在亚历克斯身旁的,而且还有一点,他不确定自己和亚历克斯坐一块,是否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换座完成,亚历克斯正准备发动引擎时,安德鲁却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引擎启动的瞬间,安德鲁转头看了看后方,而后抬了抬手,对亚历克斯道:“等一下,亚历克斯。”
“怎么了?安德鲁叔叔?”亚历克斯显然有些疑惑,回应时转头看向了站起身来的安德鲁。
同一时刻,所有人也都将目光聚焦安德鲁,因为亚历克斯的疑惑,自然也都是他们的疑惑。
“开一下门。”众人疑惑中,安德鲁如是指令道。
虽然心中疑惑,但亚历克斯还是打开了车门,因为他父亲和先知都曾交代过,此行要完全听从安德鲁的命令。
安德鲁下车后,星辰,苏珊,还有邵东也都好奇的走了下来,因为他们不太明确安德鲁是否发现了什么,但安德鲁有些玩味的神色,着实让他们十分好奇。
几人还在思索时,安德鲁忽然腾空而起,但仅升起十余米后,他便带着瞬间激起的狂暴起浪,一下朝他们来时的方向飞了过去。
啪!
啪!
啪!
安德鲁低空飞行的速度极快,势头也十分迅猛,一路不闪不避,直接撞断了不少树木。
“呸!呸!”
激荡的气浪中,邵东吐着那卷进自己唇缝间的一片草叶,忍不住吐槽道:“我还以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我这大侄子解个手也不用那么大动静吧?”
气浪中,用手掩着口鼻的星辰和苏珊对视了一眼,对于邵东自然无比的说出大侄子这个词,他们差点笑出声来,并且他们也下意识想着,安德鲁解个手还真动静挺大的?
片刻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因为安德鲁再次出现时,是走回来的,重点在于,回来的却不止安德鲁一个人。
荒野稀疏丛林中,探索者A17留下的两道显眼车辙间,正走向探索者A17的安德鲁肋下,正夹一个着浑身被汗水湿透,身上还带着不少泥土和擦伤,看起来十分狼狈,正在不停挣扎着的金发少女。
见到安德鲁夹在肋间的少女时,星辰等人下意识皱眉的时刻,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因为一瞬之间,他们好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又好似完全搞清楚了状况。
“帅叔叔!放开我!”
“你抓我干什么呀!我……我只是出来散步而已!”
“我……不能让邵东师兄发现的!快放开我!”
“你听到没有!帅叔叔!我……我……我是你姑姑!我命令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