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老伴儿有些不悦,“又给自己找麻烦事。那你下午还得去找狗崽子?家里的地又放着?”
“那边有,上次过去我看到过,不会太耽误事儿。”里正说完,看向逐风,“行,那逐老板你贵人事忙,我就不多留你了。我还得赶紧去寻狗去。”
逐风起身,“还有一事想请里正帮忙,我想在三日后见见所有的佃农,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所以请你到时候帮我把这些人聚起来。
我知道,突然提什么改种药材,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今年肯定大旱,与其在庄稼上死磕,不如另辟蹊径。
如今尚未有人大面积种植药材,这条路,我敢肯定,一定能走得通。”
里正严肃看着他,片刻后,才质问,“既然庄稼都种不活,你这药材又怎么种?何况大家都没种过,别说种,除了一些山上常见的药草,谁又认识什么药材。”
逐风点点头:“里正所虑甚是,这些我都有考虑,不会种可以学,不会认也可以现在认,种药材与种庄稼,都是种,道理相通,只要他们肯学,人人都能种出好药材来。”
里正呵呵一笑,“看来逐老板是肚子里有文墨的,可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想法,听着就有些天真,若种药材当真这么好,怎么不见其他人种?
这些佃农,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他们就靠这几亩薄田来生存,你现在要剥夺他们的生存条件,这事儿肯定不好收场。
这些佃农,我也不给你喊,你自个儿去找他们。你若是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就挨着挨着问。我得走了,我那地里还欠着,又还得给人寻狗去,耽误不得。”
说完也不等逐风再说,就甩下一众人离去了。
逐风尴尬立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看了清雨一眼,清雨却摇摇头,微微一笑示意不妨事儿。
老刘头啧一声,“逐老板,我怎么说来着,这是一条蹊跷路,不好走。
哎...如果有里正帮着说话,那佃农们还容易接受些,可你也看到了,他都这副态度,那你这事儿更不好办。
何况马上又说要种黍禾胡麻大豆,你总不能让大家把种下去的东西锄了吧,若真那样,只怕有人能在你面前上吊,事情闹大,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逐风干干一笑,“多谢提醒,既如此,那我今日就先回去。”又转对里正老伴道:“改日再来拜会,告辞。”
...
夕阳正斜斜拉下,将人影拖得老长,一望无际的田地,依旧能见到弯腰劳作的农人。昏黄的天色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
“果然没那么容易。”逐风有些焉哒哒,跑了一整天,他现在两腿重如千斤。
清雨也累得腿僵,只能惯性往前,因为一旦停下来,脚底心就会火辣辣胀疼。
“万事开头难,我们既要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自然险阻不少。”她缓缓道。
逐风见她走路僵硬,知道情况比自己还不好,便蹲下身去,“来,师兄背你。”
“没事儿,我能走。”清雨弯腰将草鞋脱了,一双脚踩在有些发烫的黄土地面,一步一步往前。
“过两日我再去找里正,到时候你就不跟我一起去,懒得走。”逐风看着小师妹瘦小的背影,有些心疼,师妹打小就这样,总是喜欢一个人硬撑着。
“我还是要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孩子,没有攻击性,会给你增加不少亲和力,他们对你的敌视会少很多,也更容易产生信任。”
逐风一想,觉得也对,便也罢了。
两人又走几里,遇到一辆牛车,便坐着牛车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