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殿上众人都平静了下来,官家扫视周围一圈又接着说道:“如今看来,还是对你们严厉些好,此案便交由京兆府衙门按太子说的去办吧,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恭送官家去休息。待官家一走,建宁王便跌坐在地,痛哭起来,他虽有几个儿子,也有好几个孙女,却唯有这一个孙子,宠爱到如今竟要被砍头,便是对他犹如剜心之痛。倒是南温郡主虽然骤然间痛失独子,但好在官家秉公审理,也算给了她一个公道,此刻被人搀着站起来,见建宁王坐地痛苦,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挂出一个笑来,朝着他狠啐一口,被人搀走了。
昨晚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诸位官员一大早便是消息不灵通之人也都听说了,第二日早朝还未开始,众人便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待到上朝时,便有二皇子一派的人因着此案上奏官家为建宁王小世子卢雄杰求情,言道建宁王为国家大业鞠躬尽瘁,膝下唯有一孙能让其享天伦之乐,死刑太过严苛,此举不仅是要了卢雄杰的命,更是要了建宁王的命。
紧接着太子一系的自然不甘示弱的强调国法森严,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又岂能为一本身就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徇私,这要将国法律令之尊严置于何地?
双方你来我往,唾沫横飞的据理力争,官家也不打断,只在那儿听着,不辨情绪。
此事儿与刑部和苏廷都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两个说是纨绔子弟都抬举他们的两个混混,苏廷生不出一丝同情和怜悯来,照她说就该依照律法好好惩办了,也好杀鸡儆猴,往后少些这样的腌臜泼皮出来祸害人,但显然,看官家的态度,这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她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那里看众人辩论。
过了好一会儿,官家大概是终于听倦了,发话道此事还是照昨日说的去办,不必再议了,说着又问可有其他的事情要奏,若是无事,便要退朝了。
这时一御史突然出来说道:“臣有事要奏,臣要弹劾刑部主事苏廷。”
苏廷本来起得早,又听他们吵吵嚷嚷了一早都有些犯困了,此时竟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清醒了过来,看来战火又要燃到她这里来了。
接着便听这位赵御史说道:“刑部主事苏廷,身为女子,竟然公然出入青楼,并在青楼中狎妓宴饮,不守妇道,不堪再容为朝廷命官,臣恳求官家下令将其罢黜,以正朝廷官员之风气。”
在他铿锵有力的说完这番话后,朝堂上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显然被这件事给震撼到了,夏柏清从前列微微回头看了苏廷一眼,满脸写着一个问号,夏柏清站在苏廷前面,昨日之事本就是他起的头,正欲站出来替苏廷申辩,苏廷在他身后拽了拽他的后襟,示意他不要动,这于是单独点出来苏廷一人便明显是冲她来的。
还是官家率先打破寂静问道:“赵御史,你是说苏大人……狎……狎妓宴饮?”官家都觉得这句话烫嘴:“她一女子如何狎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