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却没回去,他带着巩力来到了木家。
他的出现使木家的人现出一阵紧张,每个武师都戒备的看着他,没有人来迎接,也没有人说不欢迎,木然的看着他和巩力两个人走进大门,来到前厅客堂。
木天锤坐在偌大的客堂的上首主位上,看着周冰和巩力走了进来,也没站起,也没出声,眼睛紧紧的盯在周冰的脸上。
他对周海生这个以叛逆出名的儿子丝毫不了解,只知道他因其父从商而和家里闹翻了,又因不愿习武而离家几年。
他向来瞧不起这种自以为是叛经离道的不孝后辈,这种看不起清晰的写在他此时的脸上。
周冰毫不在乎木天锤对他的这种态度,他扫视了一下屋里,找了个有光线的座位坐了下来,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道:“上茶。”
巩力跟在周冰的身后,瞅也未瞅高高在上森然而坐的木天锤,周冰入座叫茶,他便站到周冰的身后,双目停在周冰的肩头上,像是要从那里找出来点什么,目光安静的让人发疯,那已不是一个有血肉的人的眼神。
木天锤目光一垂,头微微的、微微的动了那么一动,又像是没动过,已有家丁奉上茶来,只一盏,放在周冰的面前,碧绿的茶丝浮在水面上,是刚泡的茶,随着茶的没入水中,水色渐呈绿色。
周冰用一只手端起茶杯,闭目闻了一下,轻啜了一口,轻声道:“好茶。”
木天锤斜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表情。
巩力的目光仍在他的肩头上,没动分毫。
周冰又喝了一口,轻轻放下茶杯,看着杯中的越发绿起来的水色,轻声道:“我大哥死了,刚刚被人劈成了两半,和我爹爹一模一样。”
木天锤脸上肌肉一动,目光一炽,又静了下来。
周冰眼睛还是看着那杯茶水,又道:“周家只有我了,我三弟疯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懂经营,也从来没有修习过家传武功,你也是知道的。”
木天锤的目光又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手。
周冰接着道:“我来这,是想让你帮我。”
目光抬起来看着木天锤,“我要和鲜于淳生铁三思谈谈,后日,便在这里。”
木天锤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他的脸上,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周冰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门口,口里道:“真是好茶。”
将及门口,他停住,转过来看着木天锤道:“你是使刀的吧?”
木天锤点点头,周冰一笑,很真诚的笑,道:“好刀。”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周府,仵作已经请来了,正在给尸体缝合创口,仵作的眼里含着泪。
一旁陪着的家丁眼睛哭得已肿了起来。
周冰走到仵作身旁,静静的看着他一针一针一缝着,脸上很平静。
巩力站在他身边,还是看着他。
这个年轻的二少爷从回来到现在的两天里突然成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叛逆的二少爷了。
由其是从城外回来以后的这一个时辰,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深遂的威严,这种威严已让他深深的震撼了。
他在观察,看看这个以往从没有让他放在心上的二少爷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新主人。
李东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到府城去查看生意,一回来就得了消息。
他扑到周伦的尸身上放声痛哭起来,周冰即没拦也没劝,更没有跟着哭。
他望着大哥的尸身和痛哭的李东阳,脑子里飞速的分析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想着这里的每一个细节,筹划着自己的对策。
他不能哭,他必须要稳住,他已经是周家唯一能主事的人了。
李东阳哭了一阵,收了泪,站起来道:“我去找鲜于,我劈了他。”
周冰道:“不许。谁也不准提报仇的事,若是私下里去报仇,便是叛家。”
他的语调很冷,冷得超乎人情之外,把李东阳一下子冻在了当场,不相信的看着他,半晌才叫了一声:“二哥。”
周冰看着他的脸,道:“从现在起,你只管打理生意上的事,不能离开我身边,不许提报仇两个字。”
他的眼中透出一种冷酷的冷静,李东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