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炸起,在狭窄的楼道间弥漫散开,刚刚的爆炸声至少传出去一公里,剧烈的冲击波让周围几栋居民楼都感觉到了清晰震感,玻璃碎了一地。
韩白衣家自然不会例外,楼道墙皮唰唰的往下落灰。
被韩白衣按进墙里的身体更是半边都伸出楼道外,黑乎乎的脑袋像皮球一样在走廊里滚出去三四米。
脑袋滚啊滚,一直从后脑勺的那张诡异大嘴,轱辘轱辘滚到正面的非正常五官。
——那是一张带着狰狞、绝望与恐惧的面庞,五官表情近乎拧在一块,两眼的外眼角似乎是在巨力拉扯下瞪开,撕裂出两条对称着扯到太阳穴的伤口。
直到死都没能安下心。
谁都不知道他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韩白衣先是捡起脑袋观察了一下。
颈部的伤口七扭八歪,不像是用刀斧砍断,而像是用手生生拽下来,皮肤连带着肌肉扭合在一处,连脊椎骨都扯出小半截。
但是将脑袋和身体拼合的话,就会发现那身体的颈部伤口处断口清晰,而且有烧焦过的痕迹。
唯中心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哪怕韩白衣早已过了在战场上杀了吐吐了杀的过程,可看到这残忍景象,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毛,这是没失去人性之人的正常反应。
而且从这拼合接口就可以看出来,
——这脑袋和身体根本是两个人,但却被硬生生的拼接在了一块。
就好像芭比娃娃的脑袋被硬生生拆下来,而后被孩童随性的安在强袭自由(高达)身上一样。
韩白衣心中不免有些恶寒。
吱呀......
防盗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梳着马尾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从门里探出来。
“......白......白衣!”
羊小雨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跟做贼似的。
刚刚她被韩白衣使劲推了一把,一个小屁股墩差点从客厅一直滑进卧室。
结果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外面那声爆炸给吓了一跳。
直到看见韩白衣还好好的,这才算松了口气。
李月露同志也带着满脑袋问号从厨房里冒出来,却被羊小雨推进屋里——厨房里隔音太好,她连刚刚有人来送快递的事都不知道,光听见外面那声响了。
俩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似乎是看到外面好像没什么情况,羊小雨从鞋柜里拽出一双胶皮拖鞋就想往外走,一边探头一边问。
“......刚刚是怎么回事啊?”
“回去!”
韩白衣少有的严肃着呵斥了一声,站起身用身体挡住羊小雨的视线,跟拎小鸡子儿一样把羊小雨扔进屋里。
羊小雨张张嘴,讷讷的想要说什么,却被韩白衣用眼神止住,看了看房里。
他们家母上大人可还不清楚他们俩的新工作呢。
另外,就是外面这景象实在不适合普通人参观。
这哥们儿死的这么惨,连韩白衣看着心里都发毛,被羊小雨看到肯定好不到哪去。
虽说自从被刘治忽悠进局子里之后,韩白衣心里就有了些‘世界正在变化’的概念。
但直到今天,韩白衣才真正切实的认识到这一点。
——这个世界不是他的避风港。
说白了,还是没有认清现实。
羊小雨往外瞅了两眼,都被韩白衣一把挡了回去,但却没什么怨言,很懂事的回到房里安慰韩妈妈。
她虽然平时看着软绵绵的有些不着调,但因为早年父母双亡的原因,羊小雨骨子里依旧是个很明事理的女孩,在正事上从不任性。
关门前,她伸出小拇指问了一句:
“是这个吗?”
小拇指,是他们俩约定表示超凡者的暗号。
韩白衣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去什么去,哪都不去。”
韩白衣白了她一眼。
这么大爆炸声,还震碎了这么多玻璃,估摸着最多再有一分钟,附近街道的片警就该赶到了。
最多五分钟,没准消防、武警、特警也能齐全。
这儿是华夏。
羊小雨正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去拿她的小黑球斩妖除魔,韩白衣的话顿时如一盆冷水浇落,踮着脚一个劲儿往他身后看。
韩白衣则毫不留情的一把糊住她的小脸,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在羊小雨配合这唔唔唔怪叫的狗刨式中,皱着眉等待电话接通:
“喂?”
“刘队长?”
“你先待在那别动,你们家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往你那里赶,还有五分钟,等我。”
韩白衣眉头皱的更高了。
手里拿着手机,两眼往楼道周围一扫,原本不曾重视过的细节在眼中纤毫毕现。
很快,就在楼道口天花板夹缝处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不过早已历经生死轮回的韩白衣并未多说些什么,甚至心里还暗暗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