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个锦衣卫和军卒,在听到登闻鼓响起了第一声的时候,就放弃了阻拦,与三人赔罪起来。
他们拱拱手,道:“兄弟们职责所在,刚才对不起了!”
刘虎、李陵、曾阿牛三人,也不会再去指责这些小兵,当即笑着约定了时刻一起喝酒,转身聚集在张书堂身边。
张书堂不管不顾,只管敲击着登闻鼓。
倒是瘫在一边的周廖眼神转了转,见到四周无人,就待顺着一边的墙根溜走。
曾阿牛大步上前,一手提起周廖,笑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不知欲往何处去啊?”
周廖眼珠一转,开口道:“嗯,那个,这位同袍,本官忽有三急,还请先行放手,本官要去一趟茅房。”
李陵呵呵的笑着,开口道:“人有三急,本官可以理解,只是大人奉命值守登闻鼓,还请接下了状纸再言其他!”
张书堂一口气敲击了百十声,想来已经足够,遂放下了鼓槌,闻言,他从怀里掏出状纸递了过去:“大人还请先行接下了状纸,再上茅房不迟!”
周廖眼睛一瞪,徉怒道:“这状纸等下是要呈送给陛下的,若是让本官带去茅房,这不是大不敬么!”
他咋呼几人一句,见曾阿牛抓着他不放,只好用商量的语气道:“不若先让某上了茅房,待返回后,再行接下状纸?”
“大人莫要自误!”张书堂轻笑道:“正德二年,吏科给事中吉时,因不受理击鼓案件,降职为云南鹤庆军民府经历司事。
成化二十二年,陈寿因为值守登闻鼓时玩忽职守,被下狱治罪。
成化二十年……”
张书堂一连说了四五件因为值守登闻鼓时,玩忽职守、拒不接受状纸的给事中,都被下了狱或者降了职的事情。
直说的周廖面如土色,张书堂轻笑道:“今上浦一登基,就拿下了为祸朝纲的魏忠贤,乃是千古少见的明君!不知这位给事中大人,还要上茅房吗?”
是啊!今上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周廖早已被说的满头冷汗,他本来呢见到四人的补子都是“畜生”,想来这些武官是不会知道,发生在——登闻鼓这个偏门地方的偏门案件的,哪知道看这厮的语气,竟然是知之甚详。
周廖浑身瑟瑟发抖,正待接下状纸,忽然想起张书堂之前的自称,他心中一动,原来是一个藩王下属啊!周廖当即恢复了元气。
“咳咳!”
周廖轻笑一声,开口道:“你既然对登闻鼓值守制度知之甚详,就该知道值守登闻鼓时,有四类案件是不准接受的!”
张书堂点点头,笑道:“的确!”
他如数家珍道:“一民事案件,因户婚、田土诸细事皆归有司,是以不许击鼓。
二科举落第,因我大明科举取士人数较高,又素来公平,是以应举不策之人,不许擅击登闻鼓。
三自宫求进,我大明多次下令禁止自宫,因此不许自宫之人击鼓求进。”
周廖轻笑一声:“第四条呢?这位大人为何不说说第四条呢?”
他已经听清楚了,张书堂乃是典膳奉祀,这个官职正是宗藩才有的职务,而大明是禁止宗藩击鼓的!
周廖得意的笑道:“四、宗藩越禁地击鼓,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宗藩不得擅自离开封地击鼓鸣冤。
万历年间和弘治年间可都发生了宗藩击鼓,而被重惩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