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运起轻功,又同时停下。
沈浮道:“若你要看偷情,应该去东坊才是,那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的是家丁和主母,小姐和小厮,相信一定能让你文思泉涌,落笔成章。”
楚白歌道:“现在天色还早,偷/情的正应付着家里的老头老母,叫的比烟柳巷里的花姐还要假情假意,我先去别的地方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素材。倒是你,大半夜的消食不去街上走,摸到房顶上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跟我一样有看人偷/情的爱好?”
沈浮落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运起轻功,飞快地跑过一座接着一座屋顶。
在武功上面,楚白歌连沈浮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但在轻功上面,两人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落地时轻如鸿毛,院子里的人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抬头望去时片瓦都未曾晃动,忍不住怀疑先前看到的影子是自己老眼昏花产生的错觉。
很快,两人就到了秦淮河边。
都说十里秦淮,金陵一梦。
远远地还没到秦淮河边,便让人有了如坠梦中的感觉。
大小不一的花船,停靠在河边,船上挂满了火红的灯笼,文人雅士们摇着折扇,三五成群,谈天说地地走上甲板,河边到处是摆摊售卖的小贩,往来行人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
“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
……
楚白歌对如意楼的如意姑娘,好奇已久。
早在他还是楚家的嫡次子时,如意姑娘就已经在金陵打出了艳名。
听说她琴画双绝,曾是大儒后代,后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
传闻她有倾城之姿,只要见过她一面的人,此生便再难忘怀。
楚白歌和许多少年人一样,都对这样的美人,有着深深的好奇。
可惜如意楼的门槛颇高,没有千两白银轻易踏足不得,如意姑娘的庭院更是深深,没有出众的文采别说见面,连如意姑娘的琴声都只能守在花楼外面听个墙角。
楚白歌身为楚家嫡次子,看似风光,实则囊中羞涩。
楚家将大部分资源都投注在了他的大哥楚白衣身上,身为第二个孩子能得到的东西自然就少了许多。
别看他平日里好似挥金如土的样子,其实请人吃一顿饭都要心疼好久,非要多参加几场宴会吃回来不可。
像是如意楼这样的高端场所,自然不是他这样的小屁孩去的起的地方。
而且楚家的家教严格,也不允许未曾及冠的子弟,去这等风流场所。
更何况,如意姑娘除了自己身上的光环,还有一点最让人感兴趣的地方,便是她和沈浮的关系。
小道传闻,沈双刀是如意姑娘的入幕之宾。
没人觉得一个女人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入幕之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因为这其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是沈浮,沈双刀。
江湖中为她痴迷的女人无数,多少侠女只恨沈双刀不是男儿身。
楚白歌是个写书的人,最爱写的就是一些小道消息,偷/情艳史。
他这种人,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那些带着艳色的绯闻消息。
早在认识沈浮之前,他的脑海中就已经脑补出无数“痴情名妓与无情侠女”故事。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金陵,还是和传闻中的当事人之一沈浮一起来的,他说什么都要去打探个清清楚楚,这两人是不是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才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楚白歌对自己道:“我是为了沈浮好,若她当真和如意姑娘有什么关系,我身为朋友,应该劝她断了个干干净净,不然我怕长公主发怒起来,叫绣春刀的人砍她的时候,见我碍眼,顺带的把我也给削了,那可真是冤得不能再冤。”
“我也要劝劝那如意姑娘,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何必吊死在沈浮这一棵歪脖子树上面,比如说我楚白歌,就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好男儿。”
……
如意楼的船上,早早地就坐满了宾客。
同旁处莺歌燕舞不同,如意楼上的气氛格外地与众不同。
宾客的面前人手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笔墨纸砚,楼里的姑娘也不像别处那般袒胸露乳,反而包裹的结结实实,个个肤白貌美,手腕细若凝脂,不像是楼里出身的姑娘,倒像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
事实上,这群姑娘也的确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
熟悉如意楼的人都知道,如意楼的老板,颇有能量,这楼里的姑娘啊,都是从教坊司里带出来的。
所谓的教坊司,指的是朝廷用来培养官妓的地方。
里面的女子,不是自幼入籍,受宫里出来的嬷嬷精心调校,就是抄家后留下的女眷。
个个都是外面花千金都见不了的美人。
随便放一个出来,都能撑起一座花楼。
然而在如意楼里,她们却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这自然是因为,如意楼里有个比她们都更美,更有才华的女人。
这些美人被这个女人一衬,统统都从皎皎明月,变成了上不得台面的鱼眼睛,唯有那一颗珍珠,有璀璨夺目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