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跑的透不过气的时候,楚栀才方觉安全的停下了脚步。甚至,在她还很是气喘吁吁之时,还不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有没有其余的虫子会在潜伏着。
确认没有她害怕的东西之后,楚栀心有余悸的舒了一口气。这除了是松了口气,也是在给她自己调整呼吸。
楚栀忍不住想,自己这一天也算是大喜大悲,出来透气是欣喜,现下所接连不断发生的则是大悲。
而且,看着这渐渐黑了的天色,大悲大喜好像该改成大喜大大大大大悲才是......
也不知晓这悲要何时才能结束。
过了好一会儿,楚栀总算是顺过气了。她看了眼四周,却茫然的发现她身处的地方,陌生的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回走。
楚栀有些害怕,她怕无念不来找她,她会被遗忘在深山里。
她开始试着呼唤无念的名字,结果却也是同无念一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山间此起彼伏的回响着两人的名字,奈何风却不能如约的把这一声声越发急促的叫喊声相传。
完全沉下山的太阳像是没有任何留念,光渐渐的湮灭。楚栀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发现天色已经黑的让她快看不见自己的五指了。
她又惊又怕,更是连声的叫无念的名字。时间久了,楚栀的嗓子也被喊得渐渐沙哑起来。
黑漆漆的山间,楚栀无助的有些想要哭。因为害怕虫子,虽然整个人有些崩溃的想要全缩成一团,但她不敢找树木倚靠,也不敢完全的静站着。
她不住地跺着脚,就怕天黑了她的视线受阻,会看不见有虫子爬到了她的身上。
六只脚蹒跚的触碰感,她光是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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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在山间找了许久,都找不到楚栀,便以为她是赌气自己先行回了万佛寺。
抱着这个念头,他便沿路先赶回了万佛寺。结果也可想而知,寺庙里除了无恙主持,便没第二个人了。
“师傅,你方才有没有看见楚施主回来过。”
无恙主持摇了摇头道:“未曾见过。”
无念又去楚栀的禅房寻她,她的禅房黑着,一看便知是没有人在。
无念急匆匆的又要出万佛寺去寻楚栀,等他快走到门槛处时,无恙主持叫住了他问道:“无念,你这般着急,究竟发生何事了?”
无念低垂着眼道:“我好像......把楚施主弄丢了。”
无恙主持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楚施主弄丢了。”
无念来不及解释太多,他道:“天色晚了,楚施主恐是会出事。烦请师傅等我将她带回来,再一一解释您听。”
“听你这般说,你好似很担忧楚施主?”
“楚施主是我弄丢的,我便有责任也有义务尽快把她找回来,仅此而已。”
无恙主持笑了笑道:“去吧,做你认为该做的事。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带上灯笼才是,不然以这黑透了的天色,你是很难找到人的。”
无念许是太过心急,居然连灯笼都忘了。经由无恙主持的提醒,他才带上了纸灯笼。
看着心急如焚却强装镇定的无念,无恙想自己这个白捡回来却与自己感情最为深厚,纵使这么些年,万佛寺已经破败不堪,也一直不离不弃的徒弟,总算是要开窍了。
无恙知道无念的红尘未断,世俗对他仍有牵绊。他年纪已经越发的年迈,身子骨许是撑不了多少年了,不能一直陪伴着他。
倘若他走以后,还能有人能一心一意的常伴在无念左右,那他也便能放心了。
无念这个孩子是个对自己心狠的人,他身上的过去他无意触痛,但他知道作为和尚他过的其实也并不开心。
留在万佛寺本就是为了报恩,这些年来他偿还的已经够多了,无恙不想他以后的人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重归孤寂。
楚栀的性子虽是骄横,但她天真烂漫,性格坦率,这也恰好是无念最应付不来的。
感情有时候是越吵越深的,毕竟谁能说冤家路窄的另一个意思不是天降良缘呢?
反正不管如何,无恙都觉着楚栀和无念两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样合适着彼此。
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无恙从未把无念当作自己的徒弟看待。
他把无念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希望他能事事顺遂,平安喜乐过一生。不要因为心中所逃避的东西,反而被佛法礼教给框束住了,与自己该有的人生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