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张永康,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一个在实习期的地府代理人,所以分不出你在满口胡言?”
张永康很缓慢的看了她一眼。
“你们一起做了鬼不错,车上有些人立刻就去投胎了也没错。但是你和我哥时岚根本就没有被送到鉴定科,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你突然出现在生死簿上,时岚还没有音讯。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你还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张永康抿了抿唇,抬起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时灿,再度低头沉默不语。
时灿的面上像凝着一层寒霜,“你搞清楚,地府代理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还在实习期,我也可以不通知鬼王,直接把你送到任何一个地狱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那你送吧,”张永康竟然立刻转身往回走,“本来就是我欠的债,怎么罚我我都认。”
“回来,我让你走了么。”时灿皱着眉看他,她还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就想跑?
张永康转身,无奈的看着时灿:“时大人,我没说谎。刚成为鬼时是要送去鉴定科鉴功德孽债的,可是大家不会在同一个屋里鉴定,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哥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被鉴定,是因为身上罪孽太重,直接被安排在地府重犯里做功偿债了。”
“至于我们的名字没在生死簿上,”张永康叹了口气,“时大人,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我怎么能知道?”
时灿盯着他很久,最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说谎?我看你从头到尾都是骗人味。”
时灿扬声叫老张:“你过来!”
老张立刻小跑过来,唯唯诺诺的看着时灿,再小心翼翼地瞄一眼他爸。
时灿指着张永康,目光也没移开,问老张:“这是你爸?”
“是啊。”老张回答的很干脆,这不明摆着呢吗,他都被自己脑袋上的符吸过来了。
时灿还是看着张永康,对老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是你儿子?”
“是。”张永康缓缓点头承认。
时灿点点头,忽然一扬手,一道微白的光芒涌向老张,顿时他就像被过了电似的,浑身颤了两下,目光空洞的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帮我把他抬到他车里。”
张永康一言不发的照做,等他回来的时候,时灿正骑在大赛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哎,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啊?”
“时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张永康顿了一下,慢慢问。
“行吧,那我再把话讲明白点,”时灿说,“没当代理人之前,我只能拼命的查阳间的事,张永康死时什么样我闭着眼睛都能画,他没有左脚,右手的指甲盖全掀了,眼珠子都没有,哪像你啊——”
时灿评价道:“眸若点漆,炯炯有神的。”
张永康默不作声,微微低了低头。
“你不是去法国追求艺术了吗?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分手也没个男人样,过年还好意思给我家寄马卡龙你是不是脑子有泡?还不说话?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够清楚了。
“张永康”泄了劲,头也不歪了胳膊也不扭了,他伸出手,厚重的血迹下隐约可见修长漂亮的骨节线条,他从额头处向下一划,脱衣服一样将“张永康”的魂魄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