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际的雷云仍在翻滚不停,却迟迟未降下。
淮青清楚,这意味下一次降下天雷之时将会是不可阻挡之势。
十几道天雷一起,幸而今晚他在。
“放开她。”
寒若肌肤如雪,红衣似血,双眼猩红夺目。
他此时俊美似妖邪,犹如一头暴躁的,随时要发狂撕人的野兽。
淮青早就知道寒若在一旁拿剑对他,但他未说一字,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
他现在无甚心情和他说只字半语。
“师妹是我的。”这两人相抱的画面将他刺的鲜血淋漓,寒若呲呲咬牙,从牙关里挤出声音,杀意尽显。
“你的?”淮青听到这句话,轻呵一声,眼里隐隐透出不悦,冷睨他一眼,显然是未将他放在眼里。
“落儿是本宗主的徒弟,何时成了你能肖想之人?”
对他这徒弟以外之人,淮青向来是高傲冷漠,目下无尘,对寒若,更是如此。
寒若听后鼻间轻哼,冷嘲一声:“既然你是她师父,就不该对她做如此之事!”
如此之事?
淮青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度,想,这事,他做了,又如何?
在寒若话落之时,他手执佩剑便朝淮青刺去。
只可惜,放在平时,他都未必有能与他一战之力。
何况是现在呢,他的灵力法力都早已枯竭。
于是,淮青连脸都没朝向寒若,抬起另一空闲的手,掌心只随便出了一些法力,寒若便被直接打瘫在几米开外。
又吐了一地的血,满眼仍是杀意,他雪肤沾了鲜红血迹,衬着那红衣,更显得他极美而嗜血。
死他是不怕的,他只要她。
寒若又站起,但还未往前走,便又被淮青打到在地,吐了几口鲜血。
淮青对此,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眼睫未颤半分。
对这寒若,他向来是下得去手的。
“想死倒也不必赶现在,本宗主现在要替她渡雷劫,你给我滚远点。”淮青冷声呵斥,而怀中抱林落的力度不自觉地紧了半分,这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我来替她渡雷劫。”寒若擦了擦嘴角血迹,扶剑站了起来,他身姿飘摇,声音却尖利如刃。
淮青听后不由笑了,嘴角挑起,冷声道:“你一将死之人来受这十几道天雷,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别待在这,给我滚!”
淮青厉声话落后,无意再与他多少,便挥手设了个结界,将他拦在外面。
屋外滚滚雷云中已有轰鸣之声,积蓄已久,淮青抬头望去,便知这剩下的天雷片刻后便会降下。
他猜的的确没错,在他设下结界的几秒之后,天雷以将要撕破苍穹之势而来。
只筑基的雷劫便是如此声势浩大,淮青看着怀中之人静谧美好的睡颜,一向平静的思绪有些凌乱。
筑基之后便是金丹,金丹后便是元婴,按目前修为飞涨之势,突破金丹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绝非他想看到的。
他也……必要阻止其发生。
淮青此时已做好准备,将这剩余的雷劫将引在自己身上,他只待天雷降下,而后便给他这小徒弟疗伤。
屋外开始惊雷阵阵,在此时,淮青怀里的林落喉间模糊不清地哼了声,她蹙了蹙眉,似也是察觉到了这动静,卷曲的鸦睫微动,随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林落醒了。
而就在林落醒来之时,这十几道天雷一起,朝这而来,似要震破天际。
林落此时睁开了眼睛,眼皮翕动,一抬眸,便对上了她师父那双瞳孔略缩,漆黑如墨的眼睛。
在这眼里,她不仅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还能感受到这双眸里带有的珍视,和惊愕……
林落被雷劈晕刚醒,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一醒来便对上了她师父的眼睛,她还未回过神来,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好地渡着雷劫,晕过去又醒来时,怎么就看到她师父了?……
好像距离还挺近。
林落不解,眨了眨眼,随后,这漫天的惊雷一瞬落下之时,她看到她眼前的师父朝她倾身,他们二人间本就亲密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她与她师父将将要额间相碰,鼻尖相抵。
甚至于,林落只要稍稍仰起纤细脖颈,两人唇瓣便会贴在一处。
但显然,林落没有。
她当然没有……因为她还没晃过神来,不然她早就暴跳而起了。
在林落此时还在怔愣回档之际,她看到她师父双手亮起了一小撮微弱的金光,然后覆上了她的双耳。
“落儿,有师父在。”
她只听到这一句话,随后,她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注视着好像距离她不过咫尺的师父,她看到她师父的那两片红润唇瓣好似有些发白,目光再向上,她发现她师父好像轻轻皱了皱眉。
这些都不过一瞬。
真的只有一瞬,林落感觉她只一个眨眼,一切就恢复如初了。
惊雷声消失,屋内的烛火也不再摇曳,而她师父亦也松开了捂她耳朵的手,面色如常。
林落甚至觉得她刚刚看到的,她师父发白的嘴唇和轻皱的眉头都是错觉。
“师……师父?”林落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难以置信。
“恩,师父在。”淮青回了她,淡淡音色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颤意。
她还在他怀里,可他竟还不想放开。
听到她师父肯定的回答后,林落被雷劈得晕晕沉沉的脑子一下清明了不少,她回想着她晕之前的事情,应该是她渡雷劫被几道雷一起劈了,然后晕了过去,现在醒来,她便看到了师父。
对,是师父。
师父……
师父……
林落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面色由被雷劈之后的惨白转成了惊恐的黑,然后再转成了羞愧的红,最后又被惊成了惨白。
她…林…落…发现了一件比她渡雷劫还要致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