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晏不知道阿琴对她的怜悯,只拿着调羹轻轻将山楂碾成泥状,专注又认真。随后伸手拉起阿琴的手,把果泥涂在生冻疮的地方,边涂边轻揉患处皮肤。
“我小时候生过冻疮,涂了这个就好了,还要注意保暖。”她的脸上全是认真,“她还教了我许多的。”
“美人小时候是怎样的,谁教的?”阿琴倒是诧异,一个公主会生冻疮?
付盈晏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这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来魏国之前,母亲和皇兄都曾说过,她的以前不许再提,任何人都不能说,让烂在肚子里。
这一日也是平静的,身在青凤阁的付盈晏自是不知道同行而来的三十个美人,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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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借着天边余下的一点光亮,还可辩清殿内情景。
深深垂下的帷帐,香炉中熏香浓郁,袅袅散开。
华美的地毯上躺着一个身着薄纱衣的美人,身段玲珑曼妙。她双手狼狈撑地,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恐惧。
龙案后面,萧翌修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嘴角勾着,冰冷寒凉:“啧,孤本来很期待的。”
他的语气是失望,其实是嘲讽。美人无法动弹,她的下巴被他给卸了下来,只能呜呜着,眼中渐渐爬上绝望。
她对付男人从未失手过,哪怕对方是个太监,更别说还用了药的……可是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人,他是冰冷的,不正常的。
下一瞬,她的脖子被人收在掌中,一点点的卡紧。她听到了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两颗眼珠子鼓出即将爆开……最后只有耳朵还有一丝的感觉,她听见“拖出去,扔去瑞园。”
“都想杀我吗?”萧翌修喃喃自语,随后不在乎的笑笑,“真让人害怕!”
随后他起身,擦了擦手,随后一把推开殿门,寒风扑倒面上,将脸上的笑吹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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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短,外出取饭食的阿琴还未回来。
付盈晏第一次出了屋门,站去大门边等着,披着厚厚的浅杏色斗篷。
看着周围,青凤阁应该是一处偏远的宫院,她听阿琴说,这里原本是医女住的地方,后面就空了。
突然,外面路上跑过一个小黑影,跑的并不快,低低的呜呜声,好似是受了委屈。
“小狗子?”付盈晏两步跨出门外,看着那慢慢向前的小黑点。
想了想,她回头看看青凤阁,到底抬步去追那狗子去了。
最后,她在一处杂乱的假山旁找到了那只狗子。想来狗子也跑不动了,正蜷缩在枯草丛中,呜呜的低头舔着身上皮毛。
付盈晏慢慢靠近,最后蹲在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旁边,确定这狗子是真的受伤了。看样子是一两个月大的幼犬,怎么会出现在在这儿?
狗子似乎感受到她没有恶意,小脑袋蹭着她的手,呜呜小声叫着,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寻求安慰,叫的人心都软了。
付盈晏刚想摸摸小狗的脑袋,就听见有人骂着往这边来,她赶紧抱起狗藏进假山里。
“那小畜生跑哪儿去了?”一个太监跑到假山外,弓着腰又低声唤着,“啾啾,小畜生快出来!”
“已经折断它一条腿了,跑不了。”另一个胖太监慢悠悠上来,“抓到它就炖了,冬日正好进补!”
石洞中的付盈晏抱紧了狗子,后背贴着把冰冷的石壁。
以前在周宫的时候,那些心理扭曲的太监会抓些猫狗折磨它们,叫的越惨,他们就越兴奋。这只狗子被他们抓回去,一定活不成的。
也不知是不是小狗通灵性,被外面的那些话吓得低声呜了下。可就是这轻微的动静,被外面的太监给察觉了。
“谁在那儿,滚出来,要不然爷爷把你也一道炖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里等着就是被抓,付盈晏当即转身,继续往假山里跑。
她很瘦,脚步快,极小的缝隙也能灵巧钻过去,倒是后面追的太监受了罪,撞上石头不说,脸上还被划破了,那个胖些的直接卡在石缝中动弹不了。
天色昏暗,困在假山里的两个太监气得嗷嗷直叫唤。
付盈晏把小狗藏在斗篷下,冲着远处有灯火的地方跑去。
她跑进一条游廊,看看身后,觉得那俩恶太监应该是追不上来了,便低下头,手安抚的摸着狗子的背。知道狗子被生生折断一条腿,心疼得要命。
可是方才一通乱跑,她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只能沿着游廊向前,想着碰上个人打听下就好了。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人就像冻住了一样,眼睛看着前方,眼睫颤了颤。
萧翌修上半身隐在暗处,看不到他的脸,尚隔着一段儿,已经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陛下?”付盈晏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