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一片的眼前,一道白光闪现。刹那间,几乎要膨满他脑海的复仇愤怒,全部被白光产生的漩涡给吸收。
直到这时,白展的脑海才恢复正常。
“妈的,想夺舍我?”
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白展暗骂了一声。此时,红潮退过的脸上,满是后怕。
很明显,原本应当是无害的记忆里,夹杂了些许不正常的东西,很有可能,便是那个人原本的意识体,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躲藏在了里面。
等到白展开始吸收记忆,脑海中的防线逐渐放开之后,那股隐藏的敌意才涌现出来,想要反客为主,强行泯灭他的意识。
白展一手撑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缺氧而有些乏力的肉体,缓缓恢复过来。
忽然,病房的大门推开,两个四肢健壮,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满是细密体毛的护士走了进来。
打头的那位一进房门,不由分说地就将白展按在了床上,力气之大,让白展都有些措手不及,并且无力反抗。而后一位,手中端着一个铁盘子。
盘子里,躺着一根粗壮的针管。
刚刚从夺舍危机里恢复过来的白展,浑身上下的肌肉仿佛都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哪还有力气去反抗这如狼似虎的老女人?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健壮的护士拿起针筒,面无表情地将满满一管不知什么的药水注射进了他的血管。
白展的剧烈反抗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这健壮的护士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的力气哪怕比起白展高达16点的力量值都要强。当然,这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此时四肢无力,还未恢复正常状态。很快,药水发挥了作用,白展的眼皮愈发沉重,连带着,反抗的动作都小了许多。
看到白展彻底沉寂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那两个健壮的护士才放开了手,将房间内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收进铁盘子里。
“唉,白先生犯病越来越频繁了。以前还是半天发一次,现在可好,上次发疯还是四个小时前呢。”
“可不是嘛,他们习武的力气又大,挣扎起来又麻烦,好几次差点没按住他。每次给他打镇定剂,还得小心不要弄伤自己,真是闹心。”
“嘘,小点声。人家也挺惨的,眼看着父亲被人在擂台上活活打死,想要报仇又打不过人家,住院伤还没养好,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就疯了。唉。”
“真的呀?我还以为是那些碎嘴小护士乱传的呢,都法制社会了,还有这档子事?”
两个健壮护士一边收拾东西离开房间,一边闲聊着。而作为他们谈资的白展,被足量的镇静剂注射昏迷之后,再次回到了意识空间里。
这一次,白展并没有彻底沉浸其中,而是多留了个心眼,就是怕那莫名其妙的意识再次涌现出来。
至于他压根就没有反制手段的这回事,则被他下意识地忘记了。
记忆继续。白展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发生在另一个‘他’身上的事。
擂台上,老掌门的功夫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踏上了半条无敌路的夏侯武,也有所不如。不过,到底是年纪过大,加上年轻时候习武,落下了不少病根子,身体大不如正值强盛时期的夏侯武。
双方皆是屈指可数的武者,一拳一掌,皆带有破空之势,若是击打在寻常人身上,顷刻间便可粉碎骨骼。哪怕是白展这么半个外行人看起来,都极具冲击力,爆发力。
在短暂的交锋中,虽然老掌门一直占据着微弱的优势,却没有一拳定音的爆发力。时间一长,颓势明显,后劲愈发不足。
老掌门再强,但肉体已然老朽。哪怕曾经千锤万锻,可开金石的铁拳,在经过了高强度的搏斗之下,也有些力竭。
而正值壮年的夏侯武,在撑过了对手的强势期后,成功地一扫颓势。
找准时机,夏侯武一拳的功夫,直接将已经略显无力,来不及闪避的老掌门轰飞出了擂台。就连擂台边缘,那胳膊粗的尼龙绳都无法挡住这一击的威力。连人带着擂台边缘的阻拦绳,全部坠地。
胸口被硬生生轰塌下好一大块的老掌门,满脸是血,眼看就不行了。本就胸口压着一股子闷气的白展,哪还能咽的下去?当即撂挑子不干了,直接冲上了擂台。
事情的结果很显然。若是真的能够打败夏侯武,那么他也不会产生那么重的怨气了。老掌门被打死在擂台上,而年轻气盛的白展冲上擂台,也被打断了腿,送入医院。在得知父亲不治身亡之后,怒火攻心,直接疯了。
至于始作俑者夏侯武,听闻已经入狱。虽然他们打擂之前都签下了生死状,但这东西,哪怕是有着双方的名字,却依然不被法律所认可。
打擂的事已经过了小半年的时间。怒火攻心的少掌门,却一直没有恢复,依旧是疯疯的。已经规模颇大的形意武馆,在老掌门死亡,少掌门发疯之后,也基本上废了。白展入院的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开馆过。
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着这段记忆的白展,对于自己被安插的新身份,也有些许唏嘘之情。
“合着,又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