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并没有把孙婷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又看见了一脸青紫的婢女仿佛有话要说的模样。
“婷儿,你今天给我做试验辛苦了。我放你两天假,你好好休息吧,这也算你的功劳。”燕寻牵着薛令曦的手准备去看自己儿子。
孙婷却不愿意,她身子往前一探,扑到燕寻腿边:“大人,奴婢可以的!请…啊!”
“哎,你没事吧?”燕寻看着在惯性下被蹬了三尺远的孙婷,有点牙疼:“我不习惯别人抱大腿,应激反应出来了。你放心的休息吧,不用担心别人会抢你的职位,我以后画了所有符咒都会让你先试用的,放心的下去休息吧。”
“……”又是这倒霉符咒!孙婷听了这话,一时不知应不应该上去求表现了,她愣怔间,燕寻开心的牵着薛令曦回去看自家儿子了。
“怎么,还要继续用人家?燕郎对护法可是和从前不同了。”薛令曦轻轻一笑,美眸微微闪烁着几分疑惑。
燕寻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怪我,实在是她太过于积极,我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燕寻一边说,一边轻笑出声:“怎么,令曦是看我以前对护法特别,所以醋了?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只对你这样特别。”燕寻一边说,一边故意的给薛令曦飞了一个媚眼过去。
“……”薛令曦无言以对,她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略有些头疼的道:“郎君又作怪。妾都没有作这种姿态,郎君却作得欢。”说着自己也忍俊不禁。
燕寻握紧了薛令曦的手,剑眉一动,本来俊秀的模样倒添了三分邪气:“那这样吧,只要你给我作了,以后我就不这样子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进了内室,伺候的乳母丫鬟见两个人回来都非常热情。尤其是薛令曦的乳母祝氏,一张老脸仿佛笑成了向日葵。
“郎君喝茶。”见两人坐定,郎君也没有再起身去炼丹的打算。祝氏一边笑吟吟的上了茶,一边上了适合燕寻口味的点心。
薛令曦刚刚没吃护法的醋,现在是真的有点吃醋了:“你看你这个稀客一来,祝妈妈已经顾不上我了。倒是不知道……”薛令曦说到后面,长长的睫毛眨动,仿佛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说刚才那种话。
“郎君,我失言了?”薛令曦仔细思索了一下,心中略有些难言的意味。
今天这景况,她一下子想到了三年前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刚成亲那会儿,两个人也是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候的。只不过后来,两个人的分歧越来越大,燕寻一味的避世,而她不得不承担起了许许多多的责任。想到这里,薛令曦看着眼前的燕寻,心思复杂难辨。
燕寻打量着薛令曦的脸色,一边殷勤的拿出玫瑰酥递给她。燕寻含笑看着她仓鼠似的啃了一小口玫瑰酥:“你能这么和我说话,我非常开心,这就表示你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外人。我们两个成婚这么久,我混账事也做过不少,你还能这么赤诚的待我,我很喜欢。”
燕寻也知道薛令曦心里恐怕是对他有成见的,而且成见颇深。但是即使到了现在,薛令曦她对待感情还是非常真实赤诚,可以说是有什么说什么。“所谓爱屋及乌,祝妈妈对我这样好,却恐怕都是因为你呢。”燕寻说着,双目直视薛令曦的眼睛。
在一双含情目的注视下,薛令曦只觉得手里的玫瑰酥都有点烫手了。
“你知道就好。从前你的确做过许多混账事,不过最近你的表现还不错,”薛令曦说到最后,声音低沉了一下:“要是能坚持的话,记得多坚持几天啊。”
明明薛令曦并不是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的话,燕寻仍然感觉受到了会心一击:“好,我知道。你放心。”
两个人沉默着相对,还是燕容的乳母把燕容送来,才让薛令曦再次开怀了起来。
……
“阿父,阿母。”燕容一进来就是笑。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特别爱笑。
燕寻笑的不多,而且一般看到他的笑,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也没有几个人乐于看到燕寻的笑容。薛令曦也笑的少,曾经的高冷毒舌美人,肯定不会时不时就笑开花的,这也和她的性格不符。偏偏燕容特别爱笑。不仅如此,燕容右边脸颊还长了一个小梨涡,一笑就能看到嘟嘟的腮帮子里隐藏的甜蜜。看到自家儿子的笑容,燕寻只觉得什么坏情绪都没有了。
“容儿,你看看阿父给你做的会飞的仙鹤。我们两个一起跟着它飞吧。”燕寻双手举起了燕容,下面的仙鹤晃晃悠悠的仿佛有了灵智一般自己飞了起来。
要是做《符咒大全》的道家先人,知道自己研究的给宗门传递信息的纸鹤变成了哄孩子玩的玩具,那恐怕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重新教育一遍燕寻了。
所幸他们也不知道,燕寻得以无所顾忌的哄孩子玩了。
“凉,凉!飞!飞!”纸鹤还是晃晃悠悠的飞不稳,燕容一边拍手,一边咯咯笑,因为笑容太大,他米粒一样的小白牙闪耀在空气里,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两个人在室内玩了半个多时辰,燕容才勉强玩够,才放过抱着他给他当升降机架的老父亲。
让乳母抱燕容下去休息,燕寻额头上微微汗湿了一点。薛令曦没想到燕寻竟然能够坚持这么久,她本来还以为一刻钟燕寻就会气喘吁吁的放下燕容的。
修道炼丹画符难道也能把体力修好了么?薛令曦脑子里转过一句这样的疑问,然后很快把它甩到一边去了。
最近这几天,修道炼丹在她脑海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不是因为别人,当然就是因为眼前这人。
薛令曦仔细打量着燕寻,而后粲然一笑。
燕寻花了点功夫把燕容哄开心,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薛令曦:“容儿回去睡了,今天我们两个一起去城外看看?你就不用天天这么担心了。”去城外不是看别的,正是去看一直是薛令曦心头患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