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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所谓恶少(4k)

但实际而言,贵族们对只要能带给他们利益的人,都不介意彰显一下自己那体面与知礼的一面。

如果罗格思亲手宰掉科德尔,东境诸领主们大概会在私底下吐槽罗格思是多么的鲁莽与失礼,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相比起科德尔的暴毙,他们或许更乐意去戏谑布瑞德伯爵的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你说我如果杀了科德尔,帝国宫廷推进《新保民法案》的速度是不是能快上不少啊。”罗格思穿过前院花园,朝着宅邸前厅行走间,突发奇想地朝着艾莉娜问道。

虽然原《保民法案》中,有贵族不得擅自损害公民私人财产与健康的戒律,可违反的代价,也仅仅是缴纳大量罚款而已。

而且相比缴纳的罚款来说,贵族们或许会觉得缴纳罚款这一行为才是对他们的惩罚,因为这代表着荣耀的损伤。

在新的《保民法案》里,则增加了监禁这一惩罚条款,不过这同样也是新法案迟迟无法真正落地的最大阻力之一。

“如果你先公开拒绝皇帝的联姻请求,然后再遭到来自新法案的审判,那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殉道者,全体采邑贵族都会为你感到发自内心的悲痛。”艾莉娜稍一沉吟后便开口做着补充。

“新法不能判旧案,我觉得帝国的法律体系还是太落后了。”罗格思缓缓摇头,语气感慨地说道。

“是你看的太远了,你不能强求世界时时都跟得上你的脚步。”艾莉娜斜睨过罗格思一眼,语气颇为微妙。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罗格思微蹙眉头,张口回问。

谈至此处时,他们两人也快步来到了前厅门前,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棕发青年正站在门口等待。

对方见罗格思与艾莉娜交谈的模样,没等艾莉娜回应罗格思的话语,便插言笑问道:“请问两位在谈论什么呢?”

“你是?”罗格思抬眸望向这个比他大两三岁左右的家伙,回问一句。

“我名费伦瓦,建筑公会会长的独子。”费伦瓦抚胸回礼,仪态间尽是优雅与从容。

“我们在谈要不要杀你父亲。”罗格思干脆而坦诚地回道。

费伦瓦闻言身体一僵,他的双眸睁得巨大,忍不住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科德尔呢?怎么就你过来?”罗格思左右环视一番,发现除了费伦瓦与其身后的三名略显紧张的侍从外,便再无其他人了。

“父亲正在处理公务,便派我先行前来招待两位贵客,如不介意的话,这边请。”费伦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自己逐渐升腾的怒意,伸手做请。

“麻烦你了。”罗格思微微颔首,很是礼貌地回道。

费伦瓦看着罗格思这般得体的做派与言语又是一愣,心中想着或许刚才对方只是发音有误,或者是开了一个自觉有趣,但冒犯性极大的玩笑而已。

罗格思与艾莉娜在费伦瓦的带领下步入前厅侧面的一处招待室,待罗格思坐上沙发,正准备言说什么时,口袋中的银戒突然发起了一阵颤动。

“斯卡洛大集爆发了冲突,有不少商贩都遭到了重伤,爱丽丝说如果不是她在的话,大概率会有人因伤渡不过今年冬天。”

他摩挲着银戒,感知到其中传来的讯息后,同身旁的艾莉娜说道。

“这个时候受伤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艾莉娜评价一句,便盯着罗格思手中的戒指,跟着问道:“它何时有通讯功能的?”

“我也不知道,等放假后爱丽丝给我时才告知我有了。”罗格思微微耸肩,将戒指塞回口袋,随即看向费伦瓦问道:“你应该也有帮你父亲打理建设公会的事务吧?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费伦瓦轻笑一声,面无所谓的摊手说道:“一群碍事的平民而已,如果不是顾及圣女曾常常在其中采货,我们早就将他们都赶走了。”

“我是问你们的手下将商贩打伤这件事情。”罗格思前倾着身子,微笑着再次强调道。

费伦瓦的神情显得异常古怪和困惑,他还本想恭维一下眼前这位“贤者”的智慧,再帮父亲调和一下关于斯卡洛大集重建的纠纷。

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恶名远扬的大少爷居然会关心平民,但随即他心中就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想。

他觉得罗格思肯定是想就此事来发难,只是这种伎俩在他眼里还是太过拙劣了。

“依照帝国法规,我们可以赔偿给他们足够的金额,也可以因您的善心,将数额增加几倍都没有问题。”费伦瓦双手交握搁在桌上,貌似真诚地回应地罗格思的问话。

“我们这些贵族起码会稍微在意一下虚伪的荣耀,而他们,可以赤裸裸地开出价码。”罗格思对费伦瓦的回复并未感到太多意外,对艾莉娜说着自己的感想与评价。

艾莉娜若有所思地回想着罗格思曾同她说过的诸多关于资本的理论,她仔细打量着费伦瓦,如同在打量一件奇物。

费伦瓦对艾莉娜的目光感到极其不适,且他有些琢磨不清罗格思那番话语里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青铜时代,皇帝柏休斯三世曾制定过一项法律条款,即贵族杀人后,如果没有能够将其绳之以法,贵族家族必须为此支付巨额罚款,此罚款也称之为伏诛金。

“费伦瓦先生,你觉得你能值多少伏诛金呢?可以比那些碍事的平民贵几倍呢?”罗格思缓缓抬起手边的手杖,上下扫视着费伦瓦,好似在真的估量对方的价值。

“勋爵大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费伦瓦僵硬地扯着嘴角,然而等他堪堪高喊完侍卫,胸口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的脸庞因此扭曲着,额头上浸满了冷汗,剧痛的感觉蔓延开来,令他几乎无法忍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针尖慢慢地刺入他的胸膛,使他更加的痛苦和困惑。

也恰在此时,科德尔猛地推门而入,也不知是他才姗姗来迟,还是早已站在了门外。

他快步跑到费伦瓦的身旁,挥手打开抵在自家儿子胸口的手杖,待观察到费伦瓦还有足够的意识及呼吸,为其灌下一瓶随身携带的治愈魔药,才回头瞪向罗格思,咬牙切齿道:“罗格思·布瑞德……”

罗格思将手杖重新放回身侧,很是惊讶地与科德尔对视,不可思议地说道:

“没想到您竟然还知道我的姓名,那您还记得您现在所站立的这片土地,到底姓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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