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文卷第一百六十四章人才辈出的圣赫尔忒螺旋塔的塔顶破败不堪,恍如被岁月所侵蚀,留下了不计其数的裂缝与褶皱。
它沉浸在一片迷离的雾霭之中,彷佛是一个失落的世界,湮没在了腐败的深渊里。
一大群奇形怪状的恶魔侵占了这座古老塔顶的每个角落,它们的身躯扭曲怪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毒气息。
每一个恶魔都有着独具特色的畸形,有的背负数根翅膀,翅上覆着冰冷的刺状毛发;有的四肢异常延长,紧紧缠绕在它们骨瘦如柴的身体周围;还有的头部则特别庞大,带着无穷的嘲弄与残忍……
它们的面容皆狰狞可憎,双眼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像是两颗燃烧的煞星。
嗥叫声在其间回荡,如同厄运之音,让人心生寒意。
萨克雷森端坐在这混沌的中心,他原本棕灰的发色已然变成了纯粹的灰白,那眸子也变得漆黑无比,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
一袭绣着神秘纹汇、散发出阴森光芒的黑袍笼罩着他瘦弱的身躯,再配着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庞,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印象。
待听闻到罗格思的叫喊,见到罗格思焦急万分的神情时,萨克雷森原本空洞的眼神不禁泛起波澜,其中满布疑惑。
他奇怪这位“魔王”为什么会如此好心,但随即他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只因他马上就可以彻底登升为圣子,成为一位名副其实、而非罗格思这般徒有虚名的魔王。
但随着塔顶的恶魔们做出要将罗格思撕成粉碎的姿态时,诸多破碎的记忆逐渐浮现于萨克雷森的脑海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纷繁复杂的情感与他急切的吼声:“住手!”
罗格思的眸光紧紧凝视着萨克雷森,他方才喊出的要救对方,不仅是在宣告自己的行动,也有着一部分发自内心的冲动。
他利用【启迪特典】与单片眼镜,不断回忆着自己与萨克雷森在梦境之中的友好过往,努力使自己沉浸在视对方为真正挚友的情绪之中。
也因此,他的所有表情与姿态都已真正入戏,使得他自己都有点难辨真假。
“你究竟是谁……”萨克雷森抚着自己的额角,他的神情异常复杂,内心似是在经历着挣扎和煎熬。
他只觉自己的记忆极为破碎,过去于他的脑海中已然乱做一团,但罗格思的出现,恍若能使得他把握住某些被遗失在混乱中的重要物什。
“我是罗格思,你呢?”
罗格思落在萨克雷森身前,在他的左右与背后,尽是恶意汹涌的恶魔,皆以憎恶与贪婪的目光死死凝视着他。
“萨克雷森,你的挚友……”萨克雷森仰头对罗格思对视,他望着对方那充满担忧与悔意的眼瞳,不由低声回道。
连起来了,他与罗格思相关的诸多的回忆都迅速串联起来了。
从幼时二人的打闹,直至圣赫尔忒中的平静与纷扰,甚至他现在之所以能安稳坐在此处,也有着罗格思帮他阻拦圣女干涉的缘故,亦同样被回忆了起来。
“所以,这些恶魔们?”罗格思彻底放开维持在萨克雷森身上的【无知特典】后,阖目长舒浊气,随即扫视周遭,语调低沉地问道。
“伱不该来的。”萨克雷森的话语充斥着慨然。
“但我还是来了。”罗格思收回视线,再度看向萨克雷森,愈多的悔意从他的脸颊上流露而出:“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吗?”
“太晚了,罗格思,这一切都太晚了。”萨克雷森微微摇头,跟着又用带有歉意的语气道:“你在后悔曾经阻拦过圣女吗?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嫌疑与麻烦。”
“不,萨克雷森,我后悔的根本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罗格思无比干脆地否定,他正视着对方,轻咬牙关道:“我是在后悔这一切,本可以不用发生,如果我能……”
萨克雷森眼见着罗格思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在此刻轻笑出声: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不用后悔,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需要心存愧疚,那该愧疚的人也应当是我才对。
“往后的你依旧是我唯一的挚友,依旧是我唯一能够共享欢乐之人,我会好好保管我们之间的回忆。
“登升后,我会先回到家乡,完成早该完成的复仇,再之后,我会想办法去联系你的。
“你是要成为贤者的家伙,带着我的那份誓言,好好努力通往你应通往的路途吧。
“下一次,下一次见面之时,我会认真和你说一说我会为何至此,也会认真的向你道歉的。”
萨克雷森言说至此,缓缓抬起右手,虚推向罗格思:“而现在,你该离开这个对你来说,过于危险的地方了。”
罗格思只觉一股柔和的推力将他高举而起,随即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猛然朝着塔外飞去。
听闻到萨克雷森的这番话语时,他便彻底的放下心来,将来这段虚妄的羁绊,绝对能收获让他心满意足的回报。
周遭的元素开始不住涌动,整个空间都排斥起了罗格思,在他飞坠的过程中,口袋内的徽章亦开始不住地颤动。
直到一股辉光将他彻底包裹之时,天地万象旋转之间,他突觉自己好似又回到了螺旋塔顶。
只不过这一次的塔顶恢复了往常的样貌,也再无任何一只恶魔的身影。
待罗格思摆正自己的身姿,稳稳踩在地面之时,他的眼中映入一对缠绕着翠绿藤蔓的鹿角。
“作为二年级生,居然能坚持到现在,不愧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伊德鲁尔低头打量过罗格思,见其身上毫无损伤后,才用手捋着胡须,笑着言道。
塔顶除他之外,还有副校长,各院院长以及诸教授们,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烦躁与忧心。
罗格思抚胸行过一个学生礼,他看这塔顶只有自己一人,应当是伊德鲁尔教授特意只将他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