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耳对当下的朝堂一直都有意见。
而在底层查消息,确实是他所擅长的。
刘长耳在汴京城的主业,本就是打听官场的花边新闻。
其结识的胥吏颇多,而对于大多数胥吏而言,最难抵制的诱惑便是金钱。
这些人虽然不敢出面作证,但却能告诉他一些真相。
苏良依旧摇头。
“若此事被我查出来,那就是打官家的脸了,必须让他亲自查!”
当今官家,虽然听劝,擅于纳谏,但也极爱脸面。
苏良若将事情真相全都调查出来,那如同打了赵祯的脸。
赵祯允许自己打自己的脸,但要是别人打他的脸,他定然不悦。
“好吧,听你的。”刘长耳点了点头。
……
翌日,近午时,苏良奔向了垂拱殿。
此刻,赵祯的心情正好。
这届举子们的省试试卷令他甚是满意。
此刻的他,正在筛选欧阳修等人所出的殿试题目,听到苏良请求觐见,便将其宣了进来。
“官家,昨日,臣的线人告知臣了一些关于杨日严杨学士的信息,与前不久的马洪被侵田案亦有关联,臣听后,甚是惊诧,故而特来向官家汇报!”苏良拱手道。
“马洪被侵田案还有问题?”赵祯直起腰来,道:“细细讲来!”
台谏官在民间有线人,赵祯并不意外。
因为这是台谏官风闻言事的其中一个渠道。
此外,这些线人有时也可传播一些对朝廷有利的言论消息,整体来讲是有益处的。
当即,苏良便将开封府左军巡院推司吕松骤得巨财,疑似杀马洪所得,马洪状告的陈留县豪绅白文荣与杨日严之父有旧,以及一些商人胥吏反映杨日严好大喜功,将悬案做成冤假错案结案的事情通通告知了赵祯。
赵祯听完后,阴沉着脸色。
“你……你的意思是,杨日严权知开封府这一年多来,所有的考绩都是做出来让朕看的,而今的开封府不是朝廷的开封府,而是他杨日严的开封府!”
“吴育、何郯二人绝对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为何一点问题都查不到?”赵祯问道。
“杨日严精通律令,熟悉朝廷监察的各种方式,他若安排好所有的人证物证,那定然查不出来,臣恳请官家调动皇城司密查!”
不同于开封府、大理寺查案,皇城司密查乃是可以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的。
苏良再次拱手。
“官家,开封府乃我大宋中心,若出了问题,绝对是危及江山社稷的大问题,若此次是臣的诬告,臣愿向杨学士请罪!”苏良非常认真地说道。
赵祯缓缓站起身来,道:“你去和茂则通一下信息,此事全权交由皇城司,定一查到底。若真如你所言,朕绝不姑息一人!”
“是,官家!”苏良重重拱手。
听到“绝不姑息”四字,苏良就放心了。
很多案子,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愿查出,因为极有可能会一拽一大串,一挖一大窝。
但此事若危及江山社稷,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