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他们的确可以等,彼岸也能等,但是群星等不了!
这一战的关键,从头到尾都在群星身上!
“战争,要开始了吗?”
顾见诚低声问。
战争,一个绝不美好的词汇,却已经绵延了数千年。
而刚才有人告诉他,这数千年的战争也不过是敌人的练兵式小打小闹,真正将决定双方生死的一战,即将到来。
“已经快了。”伊轻声道,“而现在,我们正面临着一个难题。”
“难题?”
“诸位【伟大者】谋划至今,却依然遗漏了一个关键因素,这导致大战的爆发将提前一百年,而我们还没有做好最后大战的准备……”
“你说什么?!”顾见诚目光震动,“你们还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
伊沉重地点头道:“我们的世界追寻的是极致的个人伟力,但是经由潜入彼岸后方的康斯坦丁陛下确认,彼岸地界对个人伟力的压制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为了克服这个难题,诸位伟大者自六千年前就已开始追寻集体升华之路。”
“诸位陛下都在争分夺秒地培育军团级战力,但时间还是短缺了些,彼岸的强者也针对性地制定了计划,迷雾海是其一,天路的尾声也是其一……”
顾见诚敏锐道:“天路的尾声是什么意思?”
“……我们忽略了一点,我们可以开辟天路,彼岸生灵同样可以,即使我们现在全面停下天路的开辟,彼岸的强者们也可以在五十年内反向链接我们的天路。”
顾见诚怔了片刻,道:“所以,从现在起,战争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入了敌人手中?”
“事实上,主动权从未落入我们的手中。”
“你们一直对后方隐瞒着这一点?”
“陛下,这不是隐藏,因为万灵从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这是一场生存之战,不存在任何的侥幸。与其如此,又何必给他们造成压力与负担?这也是诸位伟大者的意思,祂们自始至终都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顾见诚目光一暗。
伊的说辞没有漏洞,也确实如此。
这是一场生存之战,他们没有后退的机会,只能不断向前冲,这种情况下,这样打击士气的消息,自然不会传出去。
“我能做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顾见诚轻声说道。
在这场生存之战中,每个人都当竭尽全力,没有人能逃避,他也不例外。
甚至于,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远比他人多。
姬师曾送他的那几个字,于此刻回荡于心间——家、国、天下。
“您的存在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大的支持。”伊再次恭敬地行礼,“这是万军陛下让我转告您的。他希望您能不要过度干涉灵界的运转,并希望您能寻找到转世的意义。”
“转世的意义?”顾见诚咀嚼了一句,心中苦笑。
“您的任何举措,都必然有着相应的深意与意义,这是谁也无法质疑的事。”伊轻声道,“关于您的死因,也许灵界六主君能带给您一些答案。”
顾见诚目光微垂道:“你们很希望,我去追寻过去的事?”
“是的。”伊坦然地与他对视,“我们希望您能寻回最初的伟大,但我们不会进行任何干涉,这一切都取决于您的意志。”
“这世上有资格为您指引道路的,只有您自己。”
……
自称伊的女子离去了。
灵界的不稳定通讯切断了他们的联系,他们约定晚些交谈。
良久的沉默后。
诺亚小心上前,试探道:“大人,钱还收吗?”
“为什么不收?话都放出去了,收回来岂不是打的我脸?”顾见诚反问。
他忽然间觉得有些恼怒,眯着眼望向远方。
一时间,他竟是自己也难以分清这份恼怒因何而来。
也许是因为先前那位第一贤者巴拉巴拉半天,结果讲了一堆屁话;也许是因为战争即将爆发,那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又或者是恰好被某人说中,摊上另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自己,他不仅觉得格外头疼,还油然而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恼怒之情。
诺亚虽然有些时候并不靠谱,但这家伙的确经常会说些顾见诚打心眼里赞同的话。
譬如一个人斩断了前尘过往,以为单方面忘记了一切就可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当然只能是痴人说梦。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家伙这么牛逼,怎么单单就斩断自己的过去,不顺手把别人有关自己的记忆一同斩断?
——你既然做的如此之绝,那这场捉迷藏的游戏怎么还是被人找到了?
他在心中酝酿了半天的嘲讽之语,刚起了个开头,结果又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的确可以骂这世间的任何人,甚至喷的对方狗血淋头,撑死不要了脖子上这颗脑袋。
可自己骂自己算是个什么回事?
顾见诚拎起鸟笼,盯着乌鸦那双飘忽不定依旧不敢与其对视的眼睛,
嘿的一声道:
“没听大贤者说吗,如今我动辄就能影响前线战局稳定,哪怕只是为了安抚我,这百万他们不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