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佩图拉博就会立刻醒来,这次也不例外。
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具黑白糅杂的骸骨。比起此前的黑白分明,它又有了点变化。这具盔甲似乎是活着的,一直都在变化不休。
而佩图拉博对此并不关心。
他冷淡地扯下身上的针管与仪器,不顾手指与肋骨处传来的疼痛,强迫自己一点点地站了起来,而且是站的笔直。
他冷淡地扯下身上的针管与仪器,不顾手指与肋骨处传来的疼痛,强迫自己一点点地站了起来,而且是站的笔直。
“你来干什么?”佩图拉博厌恶地问。“来嘲笑我第二次吗?”
“我建议你坐着说话。”卡里尔安静地回答,没有对佩图拉博的语气和他的话语表达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为什么?”
“坐下来,佩图拉博。”卡里尔抬眼说道。“我不喜欢用暴力逼迫他人,但若是别无选择,我会使用比暴力更加糟糕的手段。”
佩图拉博冷笑着举起了双手,他的十指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与固定板。很显然,卡里尔不只是让他的‘手指弯曲’了那么简单。“你指的是这种手段?”
“不。”卡里尔说。“我会唱歌。”
佩图拉博的冷笑在某一个瞬间转化成了愕然,然后便是卷土重来的恼怒与耻辱。它们混杂在一起,使他的面容扭曲了。他张开嘴,喉咙发声,经由早就准备好的怒气,即将喷薄而出。
卡里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闭嘴吧。”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抢在那之前打断了佩图拉博。
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新奇,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佩图拉博再次愣住了,但并不是因为话语被打断,而是因为一枚被人扔到他身上的金色天鹰。
尽管手受了伤,但佩图拉博还是抢在它掉落在地以前将它抓住了,三秒钟的端详过去以后,奥林匹亚之子脸色难看地抬起了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质问道。
“你的语气应该更尊重一些。”卡里尔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认为你现在所使用的这种语气很合适。”
佩图拉博猛地握紧了右手,固定板在瞬间破碎,他的手指骨骼还是嘎吱作响。那枚金色天鹰在手掌之中安静地停留,并未产生任何形变。
几秒钟后,佩图拉博再度开口。
“.尊敬的卡里尔·洛哈尔斯。”他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这样够了吗?”
“对你来说,够了。”卡里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换做其他人,或许我会有更高要求。但是,对你来说,我想这已经够了。”
“不够!”佩图拉博低吼着将天鹰扔了回去,他站在原地,胸膛快速起伏着。几秒钟后,他竟然硬生生地摆出了一副堪称扭曲的微笑。
眼睛瞪大,一眨不眨。脸颊向上提去,迫使嘴角弯曲了,这一动作使他嘴角的伤口再度开裂了,鲜血涌出,而他本人却毫不在意。
他毫无笑意与善意地微笑了起来。
“这样够了吗?!”
“你没必要这么逼迫自己的,佩图拉博。”卡里尔眯起眼睛。“我来这儿不是为了羞辱你,或是让你出丑。我来这里是为了科尔迪波的收复,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实目的。”
“是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佩图拉博从喉咙里扔出一句话。“毕竟你已经羞辱过我了。”
“那是你自找的。”卡里尔平静地回答。“而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佩图拉博。”
他缓慢地上前一步,右手伸出,安稳地摆在了半空之中。手指伸直,微微弯曲。佩图拉博只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他的脸颊再度开始抽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深吸一口气,用低沉到像是钢铁扭曲的声音问道。
“这个姿势叫握手。”卡里尔说。“但我并不想和你握手,我只会和那些我尊敬的人做这件事。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有些事需要为你展示。我是个灵能者,尊敬的佩图拉博。”
“别用那个前缀叫我!”
“伟大的佩图拉博。”
“够了!”
奥林匹亚之子龇着牙上前一步,不顾自己手指的伤势,一把握住了卡里尔冰冷的右手。
他用的力气很大,若是寻常物事,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扭曲了,但卡里尔却平静到像是无事发生似的,甚至还微笑了一下。
仿佛达成了某种目的。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