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切是建立在你情我愿,心知肚明的基础上。
成年人的世界,最基础的一件事就是懂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虽然陈旷不介意和沈眉南调笑两句,但他很清楚,沈眉南此刻只不过是基于一见钟情的一时冲动而已。
她显然根本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真的跟了陈旷,要面对多少阻力和压力。
尤其是她这个特殊的身份。
陈旷此前的提醒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说白了,他也是想利用沈眉南,而不是把沈眉南从那个未知的深渊里面捞出来。
他还没有那么伟大。
何况是在他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
陈旷的衣服还在滴水。
瞧他们两只落汤鸡,都被困在自己的泥潭里,拼命挣扎着想要出来。
可若是抓住的藤蔓两头竟在各自手里,一用力,就必定有其中一方要沉没……因此,才绝不能绑在一起。
少女情怀总是诗,但有时候,也只能诗。
陈旷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沈眉南,笑了笑:
“仙子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这算什么要求?我可是正人君子,自然会全程对令妹以礼相待。”
他正色道:“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沈眉南一愣,顿时抿了抿唇,低下头似乎有些失落。
但很快,少女又抬起头,眉眼弯弯:“嗯,我们可是好朋友!一见如故的那种!”
沈星烛淡淡道:“哦?你床下藏的凡间话本里面,有三本开局都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沈眉南瞪大眼睛,一把抓住自己的银锁,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你……沈星烛你翻我床底!”
她急得直呼沈星烛的名字。
“你把我的书怎么了?!”
沈眉南紧张地问道。
沈星烛淡淡道:“有碍观瞻,烧了。”
沈眉南脸色刷白,差点晕过去。
“我和你拼了!”
少女泪眼汪汪,一额头撞向手里的长命锁。
长命锁没事,倒是把自己的额头撞得一片红通通。
陈旷忍俊不禁。
大乌龟游了一阵,游进了一片芦苇荡中。
高高的芦苇随风摆动,两边渐渐有船只路过,带起一片水波荡漾。
野渡口,到了。
“时间刚刚好,不知青厝她们在哪里等候,又有没有遇见追兵……”
陈旷看了一眼远处的渡口,手指下意识按在了琴弦上。
……
相比于热闹繁华的官渡口,野渡口就显得寒酸多了。
渔民的船只历经岁月,船身满是磨损的斑驳痕迹,麻绳、渔网和一些破布堆在甲板上。
许多面带沧桑,皮肤粗糙的渔民驾驶着船只在湖面上来来往往,洒下一片孔眼较疏的网。
另有一些本地漕帮的船,较为高大,船上三三两两坐着些身穿劲装的帮派成员,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些渔民。
东庭湖边,就连打渔也需上供。
下面的渔民不可将大鱼私藏,凡是在十斤以上的鱼,便必须作为湖龙王的贡品。
“田力,你瞧,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怎的没见过?”
一个正在盯梢的漕帮成员忽然有些诧异地拉了拉旁边的同伴。
“张大丘,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那同伴调笑着转过头来。
果然看见一条小船上坐着一个怀抱小孩的妇人。
那妇人以头巾包脸,肌肤蜡黄,动作局促,似乎与一般的渔民家眷没有区别。
但田力早年在大户人家做过护院,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仔细一想,忽然目光一凛:“她的腰背挺得太直了。”
田力立刻踢了一脚张大丘,低声道:“起来干活!这女人不对劲。”
他眼神示意:“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