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入京继位第48章、想逼宫吗?“正德二年,王琼夺百姓田地献予衡王,将无辜百姓充边,几乎激起民变。”
“正德三年,王琼在任户部时不遵规制,拿太仓库银借往边镇,其后也曾因户部账目获罪调任南京。”
“就任兵部尚书期间,王琼妄调辽东、延绥兵马至宣府逢迎君意,诬陷时任云南巡抚、甘肃巡抚等下狱。”
“彭泽经略哈密有功,王琼却只追论嘉峪之败,诬陷彭泽妄增金币、失信启衅、辱国丧师,竟至彭泽被贬为民。”
“至于钱宁、江彬,王琼更是与之过从甚密,远超其他朝臣因公务所需之正当来往。私相授受之事,更是不可枚举!”
杨廷和一通输出之后,语调铿锵地说道:“臣请陛下明鉴,令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严查王琼之罪,明正典刑!”
他说完后,只见随后又有多人出列,全都出言附和,请朱厚熜圣裁把王琼夺职下狱论罪。
而杨廷和显然一副有他没我的架势,毕竟这是在新君前公开撕破脸了。
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实质当中九卿之首的吏部尚书。
相较而言,梁储这个次辅,其他三个被弹劾的尚书反倒像是王琼的添头。
梁储已经一副去冠待罪的做派,王琼自觉该说的都说了,跪了下来面向朱厚熜就悲愤说道:“群起而攻众口铄金,此正党同伐异之势!臣百口莫辩,唯请陛下圣裁!”
王琼是一步步经历了诸多职位爬上来的。
他没有杨廷和、梁储这样帝师出身的身份,没有在京多年培育出来的“同道”。他每往上一步,都没离开内臣、幸臣的帮助,其他人哪瞧得上他?
但王琼只能把这条路走到底:现在内臣、幸臣已经因为正德皇帝的驾崩,式微的式微、下狱的下狱。王琼能依赖的,只有新君,只有他对于打压势大的杨廷和、掌控朝堂话语权这个需要。
杨廷和他们之前不管是对天子查账的行为会错意了,还是在新君登基前就已经组织好了这一波对梁储、王琼等人的进攻,都已经不重要。
现在天子把这个话题第一个抛出来,他王琼就是要明确地给杨廷和扣上结党这顶帽子。
这样的大帽子,杨廷和势必站出来针锋相对。围绕朝廷要职的大事,他若真要保持甚至提高内阁、他自己的话语权,一定要在这场对王琼的攻击中获胜。
陛下你担不担心杨廷和势力过大?
杨廷和多年首辅,这么多年所收门生、举荐提拔的人该有多少?
现在杨廷和带头对王琼发起总攻,附和的竟占了文臣中的绝多数。
天子会因为需要异论相搅,会因为与杨廷和争夺朝政话语权保下他王琼吗?
朱厚熜如愿看着这局面,感慨地说道:“好啊,真是好。朕前面的话白说了,都装聋作哑。国家大事第一要务是用人,对吧?粱阁老都请辞了,先另说。来来来,从王琼开始,坚决与他势不两立的,都站到中间来。”
张九叙是最早上疏给新君弹劾蒋冕王琼等人的,他必须留在中间。
而杨廷和既然已经在新君面前与王琼撕破脸,自然是留在了原地。
有他领衔,随后出列站到中间的也就越来越多。
朱厚熜甚至让人在门外大声喊着,防止后面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现在走到中间站在朱厚熜面前的,全都是与王琼“势不两立”的人。
朱厚熜知道将来无论如何都会有这样的局面,那就不如由他把这个局面先逼出来。
哪怕他开场就基本上表明了朝堂中攻讦成风、夸大成风、务虚成风的态度。
哪怕他指责了齐之鸾、张九叙不应该在这时掀起什么“大清洗”。
哪怕王琼指责了杨廷和罗织党羽、朋比为奸、党同伐异。
现在,随着杨廷和站了出来高声指责王琼犯过的“罪”,附和认同杨廷和的还是有这么多,好像这确实是一桩就事论事,浑然不顾朱厚熜说的“势不两立”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朱厚熜心里倒是欣慰的。
整挺好,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不是因为大礼议,不是因为他继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