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放下了手中的笔,抬了抬头,挺了挺胸,对富贵说道:“刚才我画的那些是一期的,可以安排四五十户人家,这二期、三期的还得根据咱村的经济考虑才行。”
富贵估摸着可行,毕竟建国无论是从文化程度还是世面都比他要懂的多的多,面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他始终坚信不疑,他只盼着那些图上的房屋、花园、鱼池早些建起来才是,这样他也好看看效果,是不是真的有建国说的那般实用、好看。
张少平和张少安这俩娃娃恰好从骑龙镇小学放学回来,这一进屋子就看到张建国这个陌生人,俩娃娃有些疑惑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富贵将俩娃娃叫到身旁,笑着说道:“少平、少安,快,快来见过你建国叔叔。”
俩娃娃有些疑惑,对着父亲张富贵追问道:“爹,他是谁?我们都不曾见过。”
“少平、少安,他就是爹小时候的玩伴张建国,你建国叔叔早些年因为些事儿不得不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将近十年,如今你建国叔叔回来了,也可以帮衬你爹我带领咱村里人把光景过的更好哩。”
俩娃娃听了之后连忙向张建国鞠躬说“叔叔好”,张建国用手摸了摸俩娃娃的头,笑着说道:“你们好,叔叔从外面带了些好吃的回来,晚些时候你们去叔叔家,叔叔拿给你们吃,对了,叔叔从上海带来了电视机,你们可以去瞧瞧,那电视可好看了。”
少平和少安一听到吃的嘴角的哈喇子水就已经馋的不行了,至于这电视机也就只听人说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晚上吃完饭后,少平和少安紧紧跟着张建国来到了他家,这一进家门口之后就看到了堂屋里的桌上放着一个铁盒子,他哥俩急忙跑了过去围着电视机瞧了瞧,都觉得有些新鲜,张建国缓步走上前来打开了电视机再插上天线,电视机上先是嘶嘶的声音,然后出现了黑白画面,少平和少安起先是一惊,等张建国和他们俩解释一通之后,俩娃娃规规矩矩坐在电视机面前瞧了起来。
此时电视机里播放的是《红高粱》,俩娃娃刚开始时看的是目不转睛,这一听到电视机的声音,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都拿起了自个家的板凳桌椅围了进来,把张建国围的是水泄不通,这一个个看着电视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精彩剧情。
当电影放到高粱地的时候,乡里那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直勾勾的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剧情,眼睛都不眨一下,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些个妇女一个个看到之后都羞涩的立马低下了头,只有张少平和张少安这俩娃娃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就只是盯着屏幕上播放的电影,没有过多的表情动作。
《红高粱》放完之后,那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都想再瞧上一遍刚才发生在高粱地里面的剧情,而那些个妇女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奸笑,都咬牙切齿小声嘀咕道:“不要脸。”
接下来电视机屏幕上方播放的是《骆驼祥子》,凡是只要到了精彩剧情时,那些个男人无不发出奸笑,那些个妇女无不是在嘴里嘀咕着“不要脸”,唯独只有少平和少安就只是光看剧情,却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因为他们还太小,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什么东西,等他们长大些的时候才能明白那些个男人为什么会奸笑,那些个妇女为什么会说“不要脸”。
围坐在张建国家里的人是越来越多,这都夜深了还没有一人愿意离开,都巴不得在电视机屏幕面前看他个三天三夜,最好再把刚才看的《红高粱》再放他个三五遍就更好了,张建国看着他们在自个家庭院里吵吵嚷嚷的,也不好休息,可是也不好让他们自个儿回家,毕竟都乡里乡亲的,因此张建国乘着他们一个个注意力全部在电视机屏幕上时,将天线给拔了,电视屏幕上方立马就出现嘶嘶的声音。
坐在张建国家看电视的乡亲们一下子就嚷嚷了起来,“怎么回事呀!还让不让人看电视呀!建国,你快看看电视机这是咋了,为啥没画面了”,张建国回应道:“不好意思,乡亲们,这天线坏了,电视机放不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大伙儿还是回去休息吧!”
乡亲们眼见电视机放映不了了,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便从张建国家里散了,少平和少安这俩娃娃告别了建国之后便走到张仁义家去休息。
寂静的深夜里,除了不时听到几声犬吠声之外,整个村子里笼罩在黑夜之中,这一个个睡的是死气沉沉,不时打着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