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芦苇丛中蹿起火苗,眨眼烧成一片,随即火借风势,竟是顺着池塘四周迅即蔓延。而某人则是在烈火中左躲右闪,很是狼狈不堪。
祁散人微微瞠目,怒道:“你小子折腾了一宿还不够啊,这又闹的哪一出?”
无咎抬脚蹿到了祁散人的身旁,落地时牵动伤势,一阵呲牙咧嘴,而回头去看,四周已成了火海,他忙无辜摇头:“我本想烧了尸骸,谁料御火术不听使唤……”
“哎呦,真是受够了!”
祁散人一跺脚转身便走,摆手嚷嚷道:“你人也杀,火也放了,还愣着作甚,唯恐没人知晓是吧?我的老脸可是承受不起……”
无咎脸色尴尬,心里发虚,再不罗嗦,跟着一阵疾跑。
而池塘四周的火光愈发猛烈,已然将数里之内照得一片通明。当锣鼓敲响,城内的居民结群而出的时候,一老一少已躲到了黑暗中,并鬼鬼祟祟回到了后院。
静悄悄的院子里,夜色清寒如旧。而曾经吃肉聊天的两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欲说无言、神情莫名,少顷,各自拂袖回屋。
不过,祁散人走到门前,却突然出声道:“紫全乃是姬魃身边的又一筑基高手,记得他早已离开都城,如今再次返回,分明来意不善。而少典将你留下的用意,或许也不简单。你小子惹麻烦了……”
话语声还在院里回响,紧接着“咣当”一声门扇紧闭。
无咎回头看了眼,抬脚走进了屋子。
曾破旧的居所,稍稍有所改观。挨着门边摆放着铜盆、手巾等物,窗上蒙了油纸,窗下的木案上摆着笔墨、铜镜、烛台,以及一个水晶的沙漏,木榻上则是多了一床铺盖。两三丈大小的地方虽还显得简陋,胜在清爽干净。
无咎关上门扇,褪下碎裂的锦袍,蹬掉了靴子,只留着一身亵衣,带着疯狂之后的疲惫,慢慢爬上木榻,顺手扯过被子躺了下去。而后背的伤势依然青肿不堪,阵阵疼痛难耐。他有些烦躁,翻身坐起,摸出几粒丹药扔进嘴里,接着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发呆。
惹麻烦了?
神识之中,几里外池塘的大火还在燃烧,所幸地处偏僻,远离民居,应该不会殃及无辜。只是围观的人影愈来愈多,且狗吠声、锣鼓声还在响个不停,使得原本清冷的夜晚,竟然变得如此喧闹!
祈老道所指的麻烦,肯定不是那场意外的大火!
正如所说,御剑飞行离不开修为与神识的支撑。勉强尝试的后果,可想而知。而扎进池塘倒也罢了,却又一头钻入陷阱之中。那个紫真早已是居心不良,只因住所设有阵法才让他有所顾忌,谁料他一直在暗中窥伺,自己难免有些疏忽大意了!
而紫真虽然阴险狡诈,却并非真正的麻烦!或许他的三位师兄,更为让人忌惮。尤其是那个叫作紫全的老者,一位筑基九层的高手,他既然被姬魃重新请回都城,显然是别有用意。
不过,能让分属姬魃与少典两家的四位修士为了对付本人而同仇敌忾,应该才是祁散人所指的最大麻烦!而一切并非来自今日,或许早在杀入姬魃府邸的那个夜晚便已埋下祸根!
而祸根只有一个,自己身上的魔剑与狼剑,或者说,九星神剑。
爹爹当初为了那把魔剑得罪了姬魃,以至于招来灭门之祸。而姬魃身为凡人,要魔剑何用?如今想来,只怕是紫定山的修士在背后作祟!
而自己初回都城悲愤难耐,只顾着报仇。不仅显露了魔剑,还被迫使出了狼剑。在场的几位紫定山修士看在眼里,定然会联想到神剑的存在。于是乎,紫真暗中算计,紫全重返都城,便是紫鉴、紫元也与两位师兄弟尽弃前嫌,无非为了九星神剑,而自己的麻烦也终于来了!
无咎想到此处,抓起被子裹在身上,犹自觉着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今夜幸亏有了祈散人,否则下场难料。而老道又说,姬少典的用意也不简单?
那位少年的玩伴今非昔比,倒也不是坏人。他若真有宏图壮志,或为天下幸事。至少要比姬魃多了几分君王的气度,但愿附宝儿没有看错人!
而王庭与仙门纠葛甚深,难说不受左右。
若是姬少典为了王位而不择手段,讨好紫定山在所难免。到时候他会不会翻脸无情,还真的无从预料。况且人都会变……
无咎摇了摇头,慢慢歪倒躺下。
极少揣测人心,竟是这般累人。而大仇未报,还须事事谨慎。有备方能无患,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计较一番……手机用户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