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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山雨欲来之人族篇(一) 006 卞阳关上

那个时候他听着兄长天花乱坠的描述就在想,可惜了自己终日被锁在家中与故事里的美景无缘,更可惜了这美景之下没有一场像样的大战来点缀她的戎装。

如今他走走停停的到这里了,看着前面的景致除了万分感叹和欣喜外却慢慢的萌生出了一种迷茫——好大的沙地,他该怎么走出去?

贺平川摸了摸自己备好的口粮,提了提不久前所买马匹的缰绳估摸着方位。

往南吧?苍梧山应该是在卞阳关的南边?记忆里有个模糊的概念,不过他没实地走过也就拿不大准。但贺平川显然不是个踌躇犹豫的人,这种疑惑也就在他身上维持不到半刻便烟消云散。

一人一马,慢慢踏上黄沙路。

一来两三天过去,四面还是望不到头的沙丘;但好在途中也遇到了几处绿地供马匹吃草喝水。总的说来,他走得虽然吃力但也算顺畅。

到了第四天中午,他看到了远处嶙峋的怪石滩和石滩上茂密的短木林,他便照着以往的安排想要过去歇息。而很不巧的是,有一伙自称是行脚商队的人也在那里闭目养神。

起初他主动过去想要套套近乎,等到与之攀谈了两三句之后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商队而是一伙伪装成商队的沙盗。

贺平川摸出对方来者不善后,自然就想要乘其不备主动避开。但可惜为时已晚;还不等他逃走,对方就已经先发制人把他给拿下了。

与之前遇到的歹人不同,这次他狠话说尽好话说完;不,还没等他把拍马屁的好话说完,那群人便拿了块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臭布堵上了他的嘴。那似乎是谁汗脚上脱下来的腌臜玩意儿,差点把他给熏晕过去。

“妈的,终于安静了!”一个光着膀子一身横肉的糙汉掏了掏耳朵。

另一个人看着干呕并翻着白眼的贺平川笑道:“小子,你不聒噪,我就给你把老十三的垫脚布从你嘴里取出来。”

贺平川听后连忙点头。

“不过你后面要不不听话,我就继续把它塞你嘴里。”

贺平川狂点头。

那人歪了歪脑袋,示意老十三把东西取出来。

塞嘴里半个多时辰的臭布终于被人取出,贺平川没给忍住,终于哇哇在一旁呕酸水。这会儿已是夜晚,早前吃的干粮早就消耗殆尽,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几回,但他却半点儿食欲也没有。

“瞧他难受的,给他点水涮涮口。”

这人还真是贴心啊!

贺平川瞟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觉得那人简直就是金鸡独立、与众不同的好人。

他接过对方的盐水,毫不客气的涮了四五次口,这才觉得好些。

“看你也是个锦衣玉食的富家人,跑到荒漠里来干什么?”

“去苍梧山啊,去苍梧山那边找个亲戚。”

那人盯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们呢?在这打劫?不是我说,这儿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什么人。”

“谁让你问话的?信不信老子给你塞回去!”贺平川才说了一句,那老十三就在旁边一阵炸雷,他只得闭嘴。

“哎,对这位小友不要太无理。从那个方向过来又能穿丝绢的人,想必是珈蓝珈里的什么贵族。既然是珈蓝珈里的贵族,那就是我们的贵客。生意人,要和气。”

“你们不是……”贺平川话说一半一个警觉,看了眼那老十三,见对方没什么动静后才继续开口:“你们不是沙匪吗?”

“是沙匪但也是实打实的商人。”

“……还能这样?”贺平川小声嘀咕。

那人哈哈大笑:“你小子是第一次出远门?”

贺平川见对方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再加上自己这点阅历也瞒不过别人,当下直接点头称是。

“珈蓝珈是个好地方啊,不知道小友是里面哪门哪户的?”

“我?我……我家就是普通的生意人,谈不上什么门户。”

那人笑眯眯的道:“噢?做的什么生意?难说咱们还是同行,相互认识认识,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这我还真有点儿不清楚,家里事不归我管,都在我哥手上呢。我就知道他经常去苍梧山那边倒货,至于他倒的什么货……我就不知道了。”贺平川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他,似乎从他的身上找出了点啃老二世主的影子来,当下不明就里的笑了一笑,没在问下去。

“看你们的货都是大件的啊!想来生意不错?”

所谓言多必失,对方如果再有其他套家底的问题,他这个阅历相对于对方几乎为零的人若要再继续编下去难免就会出纰漏。所以贺平川只得趁着空挡急忙转移了话题,好在对方也顺势接了。

“是啊,还不错。每次进的货买主总能一口气吃完。”

“那真是可喜可贺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吃香,回头我跟家里人说说让他们也进一点儿。”

还不等那人开口,先前塞他臭布的糙汉就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这货不是想弄就能弄得到了,你小子还是省省吧!”

“哎,老十三不得无礼。”那人止住老十三,对着贺平川微笑:“这货确实有点难找;别看我们带了这几车,那也是半年的储备。”

“哦……”贺平川点点头不再问话。

几人又闲扯了几句,天已大黑。

闲扯之间贺平川了解到这群人正赶着送货且心情还比较愉悦,那就应该不会再给自己找什么岔子。于是他找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下独自睡觉去了;而那群人也围坐在火堆旁三三两两的躺下或者为即将到手的钱财而醉酒。

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他多少还是提防着的。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就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在锉铁器的声音;虽然轻微到细不可闻,但却正好离他不远。

贺平川对这种声音比较敏感,再加上夜深人静离得又近,当下就睁开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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