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佳母女走后,刘青檀见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于是重重在李长靖脚上踩了一下,气愤道:“小混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祸水引到小姐身上!?”
李长靖头痛欲裂,整张脸都痛得皱在了一起,他在门口旁边的长椅坐下,冷冷道:“霍轻柔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
刘青檀浑身一震,迟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添火,因为以她的了解,李长靖好脾气时,比谁都好说话,但是他脾气差时,将会变得十分可怕。而此时的李长靖,就正在脾气差的路上。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霍真霍二爷,曾经来拉拢过我?”李长靖靠在长椅上,“就在我离开霍家的那一天。”
刘青檀脸色大变,“你答应了?”
李长靖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我心中有一杆秤,秤的两端,分别是你家小姐,还有霍二爷。”李长靖轻声道:“霍轻柔在大厅宴会上,对我见死不救,我虽然心里不爽,但还不至于记恨她。而霍真则不同,那时候我被徐振海老匹夫打穿了肚子,他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你好心来帮我,他还把你拦住,这已经是天大的仇恨了。”
“所以在霍家的时候,我心中的那杆秤,其实是更偏向于你家小姐的。”李长靖抬起头来,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冰冷,“但从现在开始,你家小姐的分量,已经跟霍二爷持平了,你懂我意思的吧?”
刘青檀低着头,沉默不语。她又不傻,霍轻柔派人打探李长靖身边人的底细,这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更何况她明知道林朵朵即将发病的情况下,还断绝跟李长靖的联系,这无疑是在拿一个四岁半小孩的生命在开玩笑,如果不是她觉得不对劲,私底下联系李长靖,这会儿林朵朵已经死了。
刘青檀知道,以李长靖的性格,如果霍轻柔当面拒绝借钱给他,李长靖一定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记恨她,但是霍轻柔拒绝跟李长靖见面,这已经属于欲擒故纵,故意给他一点希望,却又吊着他,好强行逼他低头。二者性质是不一样的。
“刘秘书,还好你最后打电话给我了。”李长靖轻声道:“如果晚上一分钟,我就会打电话给霍二爷,虽然我十分抗拒,但这样做已经是可以救林朵朵的唯一机会。”
刘青檀起先还觉得理亏,但想着想着,又觉得委屈,她用肩膀撞了一下李长靖,气愤道:“一口一个你家小姐,搞得我好像帮凶似的,我一点都不知情好吗?如果不是拿你当朋友,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管你去死!”
李长靖失笑道:“正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话啊,不然你以为就霍轻柔对我做的这些事,我还会搭理你?”
刘青檀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她就是心里不爽,冷哼道:“我现在一分钱都没了,以后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办?”
“少给我卖惨了,你堂堂霍轻柔的贴身秘书,会吃不上饭?”李长靖抓着刘青檀果冻般柔软的手,合在一起,轻轻放在额头上,由衷感谢道:“钱我一定会还你的,谢谢你肯帮我,让我没有失去希望。”
刘青檀脸有些红,把手抽出来,推开他,气馁道:“少给我矫情,更何况我借钱给你也没什么用啊,医生不是都说手术失败了嘛。”
“对呀,手术都失败了,可是林朵朵为什么还好好的,而且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刘青檀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两眼放光,“该不会是你干的好事吧?”
李长靖忍了半天,再也只撑不住,哇一下喷出一大口血,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软软地跌倒在长椅上。
耳旁,隐隐约约传来刘青檀飘忽不定的声音,好像在大声喊着医生。
李长靖身心疲惫,恍惚间,他好像见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
一座小寺庙里,有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和尚,七八岁的年纪,盘腿坐在庭院那颗大树底下,轻轻敲打着木鱼,认真念诵佛经。在他身边,有一个人参幻化成的小人儿,只有巴掌一点,偏过头,默默注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