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说起大人言,满朝文武都觉得好笑。
福安君萧隆庄逗弄萧沅好,解下腰间白玉,拿在手中晃了晃:“来,小丫头,喜不喜欢这白玉佩?你做个诗词,夸一下我,这白玉佩就是你的了。”
萧沅好白了萧隆庄一眼,不高兴地嘟囔道:“叔祖父欺负我,每次见我都要逗我。我再也不要作诗给叔祖父听了!”
“哈哈哈,小丫头还跟我闹脾气了!”萧隆庄把萧沅好一把抱起来,“告诉叔祖父,你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啊?”
有人从旁笑道:“别是又要做什么泄洪湖吧,那某些人家的田地可经不起大水咯!”
这是祁静一派的臣子,他一言毕,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笑声,大多是与祁静交好的。
在这乐陶陶的笑声中,偏有人大声道:“十公主小小年纪,任性淘气,一句话毁了多少良田!如今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妖风,百姓们竟传言十公主乃天仙下凡,还给十公主修了生祠,这不是胡闹吗?”
“若是十公主再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又要有人遭殃了!”
“仙人可不是为祸人间,这么祸害下去,就是个妖精了!”
叽叽喳喳讨伐声不绝,定国公孙昶的脸色就变了,就连萧隆庄也不笑了。
萧沅好抿抿嘴,这些人真没意思,原本是要针对定国公的,现在全都拿着她一个小丫头来开刀。
整天造谣,说她是什么妖怪附体,她怎么可能是妖怪?她明明是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呀!
这也提醒了萧沅好,她的“大胆想法”在这个时空本来就是超前的,倘若出自她这个幼童口中,那就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她不过引出个泄洪湖,做了几首诗,便成了别人眼中的妖怪,倘若她画出想要修的水坝图,说不定当场就要被人拖出宫,点火烧了。
不行,断断不能逞英雄了。
萧沅好主意打定,便趴在萧隆庄肩头,指着最先指责她的那个官员,问道:“叔祖父,这个大人说话好奇怪。我何时淹了良田?不是说,因为我提出来的泄洪湖,下游的几个县都没受灾吗?昨天阿婵姐姐也说我淹了她舅父于大人的良田,于大人,我果然淹了你家的良田吗?”
于从霖真想把之前那个多嘴的官员掐死,淹什么良田!他那些地都是瞒着人开垦的,哪有什么良田!
自己的外甥女也来捣乱,真是不省心!
他越想躲得远远的,这些人偏不让他安生,这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公主殿下别听别人胡说,”于从霖笑得很勉强,“臣家中的田地一点儿都没被淹着。”
先前说话的臣子也立马反应过来:“恩泽湖虽说淹没的是荒地,但那些荒地若是开垦出来,未必不能成为良田!”
真是巧舌如簧!
真当她是几岁小孩,说欺负就欺负了?
“叔祖父,这个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但我听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是,他现在不是大王,但若是有人扶持,他也未必不能成为大王,是不是?”
“殿下慎言!”臣子当即跪了下去,脸上冷汗如雨。
萧沅好很茫然:“大人为何下跪?荒地若开垦就可变良田,臣子若有心就能做君王,大人要教我的道理,不正是如此吗?”
“殿下,臣有罪!”臣子以头抵地,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萧沅好嘻嘻笑道:“叔祖父,这位大人胆子可真小啊。”
萧隆庄没笑。
他摸不准怀中女童意欲何为,但方才,他明明白白从这女童的眼中看到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