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圆满’两个字。”郭太太又似乎有些惆怅。
施如锦看向郭太太,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朝着郭家林病房又看了一眼,郭太太道:“在萨尔茨堡,我老公醒过来之后,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没能站上年度总冠军的领奖台,心有不甘。”
施如锦不由睁大眼睛,难道郭家林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腿,是因为还不肯放弃,打算有一天要回到赛车场?
“算了,我也不多想了,”郭太太讲到这里,转头看向窗外:“反正已经有经验,只要我老公自己惜命,以后任他折腾,什么时候,他连车都爬不上去了,大概也就消停了。”
施如锦望着郭太太,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无论郭家林还是霍巍,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了……他们定下的目标。
郭太太掉回头,看看妙妙,又将她抱进自己怀中,歉疚地道:“妙妙,对不起,让你和弟弟跟着爸爸妈妈担惊受怕。”
“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妙妙靠着郭太太,道:“爸爸很优秀,您也是好妈妈。”
施如锦在旁边听着,安慰地揉揉郭太太肩膀。
郭太太低头,在妙妙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咱们都得理解你爸爸,他这么多年来,把赛车当成自己的事业,一个人一辈子做不了多少事儿,可难得的,是他能专注在一件事上,别看妈妈偶尔会有抱怨,其实我挺为他骄傲,他这些年做出的成绩,为中国人争了光,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妙妙眨了眨大眼睛,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凯旋从病房里跑出来,到了施如锦跟前,调皮地冲她做了个鬼脸,便挤进了郭太太怀里,嗲嗲地说:“妈妈,抱!”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因为凯旋的出现,忽地轻松了下来。
“那么大了,还要妈妈抱,羞不羞?”妙妙用手指刮了刮凯旋的小脸。
凯旋很不服气:“妈妈抱姐姐,还亲了,我看到了!”
郭太太笑了,捧起儿子的小脸,在他额头上也吻了吻,随即转向施如锦,道:“对了,昨天霍巍过来,听他跟我老公说,年底就要重新参加比赛了,”说到这里,郭太太拍了拍施如锦的手:“听他的意思,多亏你支持。”
“我支持……”施如锦不由摇头:“他想多了,我是拦不住他。”
“我理解你的心情,”郭太太笑了一声,又望了施如锦片刻,问道:“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
有什么打算?
施如锦没想到,郭太太会突然之间提这个问题。
叮嘱妙妙带弟弟到旁边去玩,郭太太用手抚住唇,想了一会,才对施如锦道:“我老公在萨尔茨堡治疗那段时间,霍巍不是也在吗,有一回,他主动跟我聊起你们的事,霍巍坦承,他已经认定了你,只是又有些困惑,明明知道你是喜欢他的,明明看着你就在身边,却又觉得跟你隔着千山万水。”
施如锦垂下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到底什么原因,让你一直不肯接受他?”郭太太又道:“霍巍吧,看着像有些少爷脾气,稍微不熟的,都会觉得他不好相处,可是我相信你是知道的,他心地善良,为人也忠厚,把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么好的年轻人,实在不该错过。”
施如锦:“……”
“哎呀,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郭太太探看着施如锦的表情,稍有些惶惑地问。
“没有。”施如锦努力地朝郭太太笑笑,眼神却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来,施如锦始终把纠结与犹疑埋藏于心底,怯懦地想要蒙混过去,然而……她终究知道,蒙混不了多久。
“那我就多说一句,其实我们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吧,无论外形和性格,都不要太般配,现在又都单着,没有道理不在一起啊,”郭太太这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是霍巍拜托我,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施如锦:“……”
“我比你们大几岁,多少有些人生感悟,这世上最不能等的,就是时间,不如……珍惜眼前人?”郭太太语重心长地道。
“妈妈,爸爸他有话要说!”妙妙跑到了两人面前。
施如锦心里一松,幸亏妙妙及时出现,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郭太太。
“他想说什么?”郭太太问妙妙,随即站起了身。
妙妙显然也不清楚:“刚才我带弟弟进去喝水,爸爸让我叫你的,没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