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夕阳西下,在城里算是早,但去往郊区的确是晚了。可阮琦这颗心放不下,回到住所后哪有那个心思去倒时差?
家里有定期打扫的阿姨,正好碰上她在家,阮琦就问阿姨,饶尊这段日子有没有回过家。阿姨摇头说没有。
阮琦的一颗心一直往下沉,又打了电话给乔臻。乔臻听说她回国了很激动,嘘寒问暖的,又要她今晚回饶家吃饭,说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己。
从小到大,阮琦只在阮英身上找到过温暖,她的妈妈,不管再难再苦都会将她抱得紧紧的,跟她说,别怕,妈妈在。
阮英过世后,阮琦不敢再奢望家庭温暖,就像是在大漠的时候她问过蒋璃,你想你爸妈吗?
蒋璃没隐藏自己的情绪,跟她说,想,有时候想得紧了心脏都疼。不管是我亲生爸妈还是我养父母,我都想。
想他们什么呢?阮琦问她。
蒋璃说,想如果他们还在,我还会是个能被父母疼的孩子吧。
是啊,谁都不想长大。
她和蒋璃,就这么被迫着长大,被迫着接受这世间的孤独,然后长成了一个在外人眼里看上去无坚不摧的人。
阮琦喜欢乔臻,还有饶瑾怀,虽然对饶尊严肃,可对她很慈祥。所以,在听到乔臻的声音时,这一路上的担忧和委屈就化成了眼泪,一时间竟泣不成声了。
吓得乔臻要赶过来,生怕她会出事。
阮琦让自己情绪尽量缓平下来,跟乔臻说不用,明天她要去看饶尊,只是担心他的情况而已。
乔臻稍稍松口气,安慰她说,饶尊能回来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疗养院里,要阮琦别太担心。
阮琦听着乔臻这话似有点放下心来,可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要真是无大碍怎么就一直待在疗养院?
刚想追问,乔臻在电话那头叹声说,“尊尊在去大漠之前就跟我们打过招呼,说等回来你俩就结婚,还跟我们说,你不喜欢闹腾,所以婚礼做得私隐温馨就好……”
阮琦又哽住了,乔臻再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等对方说完,她噎泣问,“阿姨您跟我说实话,饶尊到底怎么了?”
那头稍稍沉默了会,这节奏就跟那名院长的一模一样。
“明天你见了饶尊就知道了。”乔臻叹了口气。
阮琦坐在沙发上,总觉得气流受阻呼吸不畅,然后想起蒋璃的那句话: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真去找他,那可就要在他身边一辈子了……
“琦琦?”乔臻在那头稍许迟疑,“你……怎么想的?”
阮琦从恍惚里走出来,她明白乔臻话里的意思,轻声说,“阿姨,我既然能回来就是想得很明白,不管饶尊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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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明朗,空气里挺凉,晚秋的北京美则美矣,但毕竟快立冬了,又是一年过。
饶家的司机一大早就侯在楼下了,阮琦一上车,车内的温暖迅速逼走了外头的寒凉。一路朝着城外开,这期间,阮琦的身体绷得僵直,等到了指定地点下了车后,她才意识到全身肌肉都酸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