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旦去了贡院,发现已经有很多生员来此探看。这时贡院大门紧紧封闭,众人只是站在栏杆外向里面张望。
熟悉了位置和道路,朱尔旦便要回去。却忽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熟人……
那不就是前次在蒙山观碰到的那个胖生吗?咦?为什么他好像瘦了一圈,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时朱尔旦走过去拱手道:“胖兄,别来无恙啊?”
那胖生迟疑的回头,忽然看见朱尔旦似乎一愣,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过了半天胖子才道:“原来是这位公子,上次实在是小人肉眼凡胎,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一马。”
朱尔旦心想:“这胖子是不是被那颠道人给吓破胆了?”于是便笑道:“不知胖兄你那两位手下为何没随你前来啊?”
胖子似乎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片刻才哆哆嗦嗦的道:“那二人……”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朱尔旦道:“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你我这是第二次相遇,我请胖兄去小酌一杯,不知意下如何?”
那胖子却立即抱拳颔首道:“兄台说的哪里话来,反倒是是小弟我自当请罪。”
于是二人离开贡院,顺着街边走去,专寻那繁华地带,进了一处酒楼。
二人找到一处空桌坐下,胖生招呼伙计上酒上菜自是不提。
朱尔旦经过询问,才知道胖生从那蒙山观离开后又发生的事情。胖子说到他那时见到两人卡在树心里一动不能动,自己欲救而不能救之时,几乎声泪俱下。
但朱尔旦却认为他并不是真的有多么自责,恐怕是他当时几乎被吓个半死,只想一心逃命,哪里还有解救他人的想法。
二人正在聊天,却忽听邻桌有一个秀才正对旁人说道:“各位,这真是闻所未闻,明明以前的他学问深厚、文章练达,为人更像谦谦君子一般温文尔雅,但小弟我今日忽然发现,他却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出言粗鄙,举止鲁莽,举手投足间简直就像一个贩夫走卒,这哪还是以前那个翩翩李公子?”
又听一人道:“真的有这样的怪事?”
之前说话的那个秀才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弟绝非虚言,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跟我回客栈一观。今日我出门时还问他,李兄是否愿意跟我去贡院探看一二。您猜他怎么说?”
众人皆问道:“他怎么说?”
那个秀才却道:“他竟然说我去那鸟地做甚?有这功夫不如去赌钱耍子。”
那秀才一旁的众人皆是愕然。只听那秀才又道:“我今日故意请教他一些诗词和文章,可他却好像根本听不懂,还在问我说的究竟什么劳什子,这般绕口和无趣。”
听到这里朱尔旦对胖生一笑道:“这真是奇闻怪事,恐怕那位秀才读书读的发晕了吧。”
胖子也呵呵一笑,并未在意。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告辞。
吃完酒,朱尔旦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在安庆府四处转了转,直到黄昏十分这才回到大车店。
待到进入店里,却见一帮糙汉苦力正在围着一个长脚大手的黄脸汉子发笑。这时见朱尔旦进来,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禁说道:“真正的秀才来了,老罗你就别装了。”
朱尔旦有些好奇,却懒得跟他们多话。于走过去随便一拱手道:“叨扰各位了。”抬腿便要进屋。
但这时,那个长手长脚的黄脸汉子却忽然走到朱尔旦身旁,回头对众人道:“你们这些腌臜泼才,本公子才懒得理会。”
此时周围闲汉均是哈哈大笑,似乎这个黄脸汉子一本正经的话语却像是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
此时,那黄脸汉子忽然又转过头来直视朱尔旦,却一抱拳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姓罗名阿狗,名字虽不雅致,但自问腹中却有些诗书文章,愿与兄台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