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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幽玄欲变

爽朗的笑意从这位头戴笠帽的白衣男子口中发出。

这名头戴笠帽的白衣男子自是白王赵游,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这顶笠帽。

幽慑眼睛死死盯着说话这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出手杀他伙计这人便是这白衣男子的手下,而且他似乎是通过玄家信物来这半幽酒楼借助。

“阁下与其这样看着我,倒不如等会好好思考一下与贵家主解释,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弃。”

白王赵游轻笑一声,大步跨过台阶转身离去,墨语静静看了一眼幽慑,也随着赵凯的步伐而去,留下幽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忽然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才缓缓离开酒楼。

半幽酒楼地处崖壁,故而也有一道长长狭小的道路,这条道路除了有一些简单的护栏,便再也没有什么。

“阁下何人?”

幽瑟眼睛眯起望着站在他身前的一名相貌普通的男子,简单而又随意立在路边,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我?是刚才向你报信的人。”

这名相貌普通的男子手指轻抚下巴,竟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的面容与之前幽瑟在来时路上碰到的人一模一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

幽瑟神情一紧,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我是来自首的,毕竟你手上提着那具尸体是我杀的。”

变化面容的男子右手朝着脸上一挥,赫然变成与墨语脸上面容一模一样。

“这千家的千人千面,你是千家之人?”

站在墨语身后的赵游跃过墨语,来到墨语身前,目光盯着这个不断变化面容的男子。

“我又怎么会是那丧家之犬家族中的人,不要担心,我来这里不会要你们的性命,我只是要他的性命。”

假墨语手指盈盈一指,指的方向赫然正是缓慢跟在他们身后的幽慑。

“好大的口气!”

幽瑟不由得勃然大怒,这样如此轻巧的大放厥词,是把他幽瑟当成空气了吗?

“我的口气不大,你的口气倒有些大。”

假墨语作势捏捏了鼻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长剑,忽而就到了幽瑟面前。

墨语心头一惊,这一剑他竟然有看到墨家剑诀的几分影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哼!”

这一剑虽也出乎幽瑟的预料,但他并不慌张的躲过这忽然出现的一剑,同时顺手拔剑而出,拨开这一剑,反而又刺向这个假墨语。

这个假墨语不仅没有管被挑飞的那一剑,脸上表情十分淡然的看幽慑反手一剑。

“枪有回马枪,剑有回首剑,倒也不错。”

假墨语手指倏张,扑哧一声,刚才被幽慑挑飞出去的剑又回到了假墨语手中。

幽慑惊讶的不是因这一剑受得伤势,而是惊讶这一剑为何这个假墨语却也会。

“你怎么会幽家的剑法?”

幽慑捂住肩口不断流血的伤口,一脸惊讶又凝重的问道面前这个假墨语。

“前不久那一战幸而在场,故而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今日还真能派上用场。”

这个假墨语说起来倒是轻巧,幽慑心中却是震惊不断,若幽家剑法真有这般简单好学,那么幽家也不会这么多年才出几个像幽未名那样绝世的人物。

“你怎么会这门剑法?”

还没等幽慑先问道,一旁的墨语却早已惊讶开口质问。

“天下剑法殊途同归,你们会的剑法我又怎么会能不会?”

假墨语自嘲笑道,随手一剑划过,极强的剑光便朝着幽慑一行人急射而出。

这条山路狭小,幽瑟若躲过去,后面的人自然无法能躲过这道剑光。

幽瑟忍着肩头传来的疼痛,单手持剑,目光变得清澈明亮,声音低沉一吼,剑势如猛虎下山,朝着这缕极强的剑光扑过去。

幽瑟使出这一剑后,气势瞬间变得萎靡,单膝疲软的跪在地上,幸好手上还有一柄剑作为支撑才能勉强没有摔倒。

“不错不错,素来听闻幽玄城幽家剑势百变,可如同猛虎下山,又可如同潺潺流水,平静的流水下又隐藏着极为锋利的漩涡。”

听到这一番话幽瑟有些绝望,没想到自己这平生如此强的这一剑都伤不了这个人吗?

最先注意到这个奇怪男子来到后面的不是别人,却是那白王赵游,在幽瑟挥出那一剑的时候,赵游却忽然将自己与那幽慑换了一个位置。

第二个注意到的人却是夹在幽瑟与墨语中间的廖妄生,他第一时间便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个拦路的人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别有所求?

随后一瞬间便是墨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同时,眼神还微微瞟了一眼他身前的年轻男子,这个年轻男子似乎发现的比他还要早。

“千面无相,千招百态,袭天来。”

一柄白纸扇格挡住突然其来的一剑,这一剑后的人影才逐渐在虚空浮现,面容依旧是墨语的样子,脸上的神态分外阴沉。

“你是谁?”

“你不必问我是谁,你只要回答你究竟是不是他,亦或者是不是他的传人?”

赵游的面容遮盖在笠帽之下,没人知道笠帽下这个白衣男子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态,但看他轻而易举的拦住这突兀的一剑来看,想来也不是一个小觑的人物。

正当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墨语都如此想的时候,天空却忽然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雨滴瞬间就急促匆忙的洒满了整个大地,没有任何一点征兆。

“你会后悔的。”

假墨语的目光变得阴沉毒辣,似乎要把这个拦住他的这个白衣笠帽男子狠狠记住心中,放下一句狠话,便突然消失在这灰蒙蒙的雨景之中。

“不用追了。”

赵游随手拦着欲去追击的墨语,下颚微抬看着山崖凸起的几块岩石,随后转身拍了拍幽慑的肩膀。

“多谢你的功力。”

雨水冲刷着地面的种种痕迹,很快一切都不复存在。

幽慑喘着粗气,在那个笠帽白衣男子将自己调换位置的时候,忽然体内的内力不受控制的飞涌而出,就在那一瞬间幽慑甚至会怀疑自己会力竭而亡。

“又失败了?”

天气阴沉,就连这间房间中的人脸上都是一阵阴霾,让人心生畏惧。

“这几日来幽家的不知名武林高人太多了。”

房间昏暗的灯光阴影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人影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天渊哪来这么多高手!”

之前说话的人对于回应他的人不屑一顾,一挥袖便将面前的桌子挥飞出去,砸坏了房门,露出空旷又幽深的一条道路,道路两旁只有昏暗的火把映耀着光辉。

“可现在偏偏幽家却的确有如此多高手。”

油灯阴影处的人影倒也不恼,目光放在破碎房门外的那条幽深的道路上缓缓说道。

“昨夜一役,侥幸杀了几人,在幽家引起一阵骚乱,但用的那枚棋子便很快被幽家察觉到。棋子本还能用,结果你想杀棋子灭口,现在可彻底让这枚黑棋变成了白棋。”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呵……”

阴影处的人影讥讽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却有些不太喜欢阴影处人影的态度。

“没什么意思,只是可惜主子的心血,全被一个废物给糟蹋了。”

阴影处的人影似乎不掩盖言中的讥讽,淡淡的说道。

而回应阴影处人影的不再是略显暴躁的话语,而是一柄奇怪弯形的长刺,刺尖上弥漫着一股深绿幽色的光芒。

“脑子不够,武力来凑,怪不得主子不让你出去抛头露面,就你这种人,出去不消一时三刻便就成了一堆白骨。”

望着这柄不断在虚空闪烁的长刺,捉摸不定的轨迹,这阴影处的人影没有躲藏,而是任由这柄长刺刺进他的身体。

噗哧。

长刺刺进胸口,那道人影却忽而变成一道烟雾。

“主子赐你蛇灵闪,你却用到自己人头上,倒是一个好忠心耿耿的奴才。”

长刺转身便继续朝着声源处刺去。

“再闹,你们便在地底陪那些蛇虫一起度过余生吧。”

幽暗的道路上缓缓走过来一道人影,这人影的步伐分明走的并不快,但眨眼之间他又却突然走完这幽暗百米长的道路。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顺手拿起放在道路旁的火把,火把的光芒将这个人的脸庞展露的一干二净。

他相貌不俊美,也不普通。

而是十分丑陋。

脸上布满着各种奇异的疤痕,疤痕奇形怪状就像一条条不断蠕动的虫子一般。

这个人一开口,这房间内的两人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直躲藏的人影也现出身形静静候立在一旁,拿着蛇灵闪的人也静默候在一旁。

“失败便失败,时间还长。”

丑陋男子缓缓说道,说话的速度依旧非常慢,手中举起的火把让他面目十分狰狞。

“但……不是那玉雾与温燕已经寻到了地方?”

躲藏的人影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光亮,脚步轻移躲开火把的光芒将身子隐藏在阴影处缓缓说道。

“寻?那个地方只是让他们两个喜欢动脑的人消遣时光而已,等他们消遣完我们该做的事也已经做完了。”

丑陋男子张嘴轻笑道,透过火把依然可见他的嘴巴里的牙齿皆是一片漆黑,更无一处是可以称得上完好的地方。

“但……”

“我知你想说什么,锹甲做的事虽然也没有成功,但做的也并没有错。关于组织的事,一旦有泄露的一丝可能,便要杜绝后患。”

拿着蛇灵闪的锹甲听到称赞,不由得有些微微得意,不过这股得意的劲头还未持续一会,便被接下来丑陋的男子的话语打消了。

“柱莹的话也并无道理,凡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能凭一时直觉冒泡出手,主上之所以让你二人处理幽家之事,是因为锹甲果断而无谋算,柱莹多虑而不果断,你们二人还互补则又有何事不成?”

这名丑陋男子说话奇慢,但柱莹与锹甲二人却无一人敢半分催促,皆候手而倾听。

“当然,若幽家之事比玄家之事,陆家之事,韩家之事,皆慢上一步,处罚皆还是由你二人来受,蛇蚀肌,虫蚀骨,还望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幽家比其三家都略强……”

“嘘,做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主上交给你们的事便好好做,没有那么多理由,明白了吗?”

丑陋男子手指放在嘴边,作势嘘声轻言道,他的手指在火光映耀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皆是残缺不全。

柱莹连连点头,刚才背后冰冷地触觉让柱莹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很清楚趴在他背后的时候,那冰冷的触感他一辈子都不想感受第二次。

丑陋男子将火把放在墙壁上,走在幽暗的道路上依旧步伐缓慢,但一眨眼间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幽暗的道路尽头。

安静的房间内还能听到在那丑陋男子走后道路两旁传来的轻微嘶嘶声。

“你不该丢那个桌子,要不然也不会引他来。”

柱莹有些无奈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房门,似乎这个一眼望不尽的道路尽头还能出现其他人的身影,但在这种地方无论出现哪种其他人的身影,都是柱莹不想碰见的。

“他来又如何?若不是他来这的时日比我早一些,又侥幸不过是得些主人的宠爱而已,我还真不会给他面子,再说我有主人亲赐的神兵,往日谁见谁,谁怕谁还说不定呢!待此次任务做完,我境界上去后,我定要在主人面前要他好看!”

锹甲满不在乎地说道,手持蛇灵闪,目光在蛇灵闪上不断扫视,充满着贪婪。

柱莹看着不知所谓的锹甲,心中充满着绝望,为什么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能活到现在?

不过柱莹却没有半点想提醒锹甲的意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丑陋男子的可怕之处,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主人对于任务失败之人的血腥对待程度。

或许自己只是断只手,日后还能找毒心殿的人续上,但他却会丢上一条命。

手断了还能续,可命丢了却再也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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