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音也不是要贬低刘君泽，笑嘻嘻的道：“你方才要是再争
取一下，说不准就成了呀。”
“便是成了，也不过是趁人之危。”刘君泽磕下眼眸，靠在车壁上假寐，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乱。
是夜，苏锦言干了一天的体力活，洗漱一番早早的就钻进那简陋的床榻上，才往枕头上一挨，便睡沉了过去。
这十来日，被困在白云庵里，虽干的是粗活，吃的是粗饭，累得跟狗一样，心里却异常的安宁。
就是有点想久久同小宝。
夜深之时，那破旧的木门同往日一般轻轻的被推开，一个黑影迅速的闪进屋内，复又悄无声息的将门关上。
屋里头没点灯，也无窗柩，连月光都照不进来，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秦子衡却熟门熟路的行至床榻边。
他夜视能力极好，便是在这黑漆漆的屋内，也能瞧清楚苏锦言的睡颜，伸手拢了拢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弯唇轻笑出声：“也就是你，换做寻常人，哪里还睡得着。”
笑得一声，又动作轻柔的给她将衣衫解开，查看肩头上的伤势。
自打苏锦言第一天被送进这儿，秦子衡每夜都会过来给她抹药油，那日他踹的那一脚虽不是极重，但也够苏锦言这身子受的了。
先头几日，两侧肩头都是大片的淤青，这十来天药油不断的，才散得七七八八的。
苏锦言每日都睡得极沉，第二日醒来觉得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也从来没想是谁夜里头来过，只当是年轻身体倍儿棒。
手心里倒了药油，搓得热热的才往她肩头上抹去，直到那些药油浸入皮肤中才收手，这些个事儿他做得习惯了，手上的动作也很是利索。
抹完了药，又给她系好衣裳，掖紧被角，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往日苏锦言是真的睡沉了，半点不知道的，可今儿个不知为何突然就惊醒了过来，秦子衡给她抹药之时她知晓，却没作声，直到人走了，屋内又只剩下一片死寂之时，她这才睁开眼眸。
将军府大门外，挂着两盏随风而动的灯笼，红光从头至脚的照下来，却也半点暖意都没有。
周慕菁穿着一袭狐毛连帽斗篷，将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薄凉的眸子。
隔着老远瞧见秦子衡的马归来，便跃下台阶，眉目也跟着柔和起来。
秦子衡蹙眉，行至近前翻身下马，声音也同这正月里的寒风一般，冷冰冰的：“你出来做什么？”
周慕菁笑吟吟的，半丝情绪都没有，柔声道：“我在等你回来，吉祥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很恨你？”
秦子衡看也不看周慕菁，只径直入了东府。
周慕菁尾随其后，面上的神色越发柔和起来：“说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自个不争气，吉祥也不用去白云庵那样的清苦的地方受罪，夫君，要不，我明儿回去同我娘说一说，咱们早点把吉祥接回来吧。”
秦子衡的脚步总算舍得顿一顿了，他侧过眸来看向周慕菁：“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算计这么多，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