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神龙教老者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咱们路经贵处,到此避雨,擅闯宝宅,特在此谢过贵宅之主,不知贤主人可肯赐见?”这番话中气充沛,远远送了出去。过了良久,后面没丝毫动静。
老者摇了摇头,又大声道:“贵主人既然不愿接见俗客,那我们也不便骚扰,只是外面雨大,我等便在厅上借住避雨,一等天明雨停,我等便会退去,绝不多做停留。”说着连打手势,命众人不可说话,侧耳倾听,过了良久,不再听到啼哭之声。
一名汉子低声道:“章三爷,管他是人是鬼,等天一亮,咱们一把火,把这破鬼屋给他烧成一片白地,看他还怎么在这装神弄鬼。”
老者摆了摆手,道:“咱们要紧事情还没办,不可另生枝节,大伙生把火,坐下来烤烤火歇歇罢!”众人听完点了点头,便在厅上点起火,有人还取出个酒葫芦,拔开塞子,递给那老者喝酒,借以驱寒。
那老者喝了几口酒,斜眼向徐天川瞧了半晌,说道:“许老爷子,你们几个是一家人,怎地口音不同?你是京城里的,这几位却是云南人?”
打从刚才沐剑屏和刘一舟等四人开口,韩非就知道这神龙教的老者已经起疑,听人叫这老者章三爷,原先还想不起此人是谁的韩非马上明白了此人的身份,神龙教的章老三。看来此次免不了又要动手了,还真是该来的躲不过呀。
徐天川笑道:“老爷子好耳音,果然是老江湖,我大妹子嫁在云南,这位是我妹夫。”说着向吴立身一指,又道:“我妹夫、外甥他们都是云南人,我二妹子又嫁在山西,天南地北的,十几年也难得见一次面,这次刚好来京城,便打算去山西探我二妹子去。”
章老三点了点头,喝了口酒,眯着眼睛问道:“几位从北京来,可在道上见过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太监?”
此言一出,徐天川等心中都是一凛,幸好那老者只注视着他,而徐天川脸上神色不露,敖彪、沐剑屏脸上变色,旁人却未曾留意。
徐天川道:“你说太监?北京城里,老的小的,太监可多得很啊,一出门总能撞到几个,只是出城的太监可没见到过一个,大清的规矩,太监一出京城,就犯死罪,现下有哪个太监敢出京城一步?”
章老三哦了一声,说道:“我听说最近有位叫桂公公的小太监,杀了奸臣鳌拜,大大的出了名,听说这桂公公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狡猾机伶,跟你那个外甥年纪相仿,不知老爷子可曾见过。”说着向韩非看去。
徐天川心中一突,但面色不动的道:“见过,这桂公公天天在北京城里蹓跶,北京人没见过他的,只怕没几个,这桂公公又黑又胖,是个胖小子,少说也有十八九啦,怎么会跟我这外甥年纪相仿呢?”
韩非一听徐天川的话就知道暴露了,这徐天川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这话骗一骗不知道内情的外人还有可能糊弄过去,可章老三显然是得到了毛东珠的消息,怎么可能不知道韩非的大概容貌,徐天川在外貌上描述的差别这莫大,其一听这话,就知道徐天川在骗他。
一旁的刘一舟忽然开口道:“我见过的小桂子可不像舅舅说的这样,看上去年纪大约也就十六岁左右,跟我表弟到是有六七分相像。”
吴立身听到刘一舟这话,心中大怒,反手一掌,向他脸上打去,刘一舟低头避开,左足一弹,已站了起来。
吴立身这反手一掌,乃是一招“碧鸡展翅”,刘一舟闪避弹身,使的是招“金马嘶风”,都是“沐家拳“招式。一个打得急,一个避得快,不知不觉间都使出了本门拳法。
章老三霍地站起身来,笑道:“好啊,众位乔装改扮得好啊!”他这一起身,手下十几人也都跟着跳起身来。
章老三挥手喝道:“都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走。”
见此情形,吴立身也顾不得在去收拾刘一舟,从怀中抽出短刀,大头向左一摇,随手砍翻了一名汉子,向右一摇,又挥刀把一名汉子咽喉。
而刘一舟则趁吴立身与神龙教之人交手之际,踱步向外逃去,先前因为对韩非的怨恨,让他忍不住开口出卖了韩非,但他心知,此次出卖天地会的香主,怕是从此沐王府再无他的容声之处,要是再留在此处,万一吴立身腾出手来,必定会杀了他来清理门户。
他此刻就想尽快逃离此处,让这两方人拼个你死我活,最好能够同归于尽,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出卖韩非之事。
只是刘一舟显然是打错了算盘,早在他开口出卖韩非的时候,韩非就盯上了他,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逃走,要是真让这小子逃了,万一他投靠了清廷,出卖韩非,那可就麻烦了,虽然以韩非现在的地位,随便一个人上来攀咬他,不一定会让人信,但这消息要是传到康熙耳中,那康熙必定会对他生出戒心,与他以后行事太过不利。
眼见刘一舟就要跑出大厅,韩非神色从容,随手掰下坐下椅子的一角,朝刘一舟身后一掷,“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刘一舟应声倒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中间根本没起任何波澜。
以韩非现在的武功,制住一个刘一舟,只是举手投足的事,刘一舟想要躲避都不可能,又怎么可能从他手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