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天空的阴霾久久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用来阻挡骑兵的木栅栏上还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许多将领的心中都有一股寒意，听着城楼下充斥着的厮杀声、呼喊声，却仿佛自己置身事外。
那种来自心底的寒意，让此时他们觉得这片天地的喧闹显得无比狰狞。
吴国军中自古以来就有供奉强者的传统，这些强者平日里并不会露面，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就需要为军队，而军中的人也不怕这些强者不效力，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还在吴国。
所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们虽然是强者，但是远没有强到以一人之力，能动摇国本的地步。
世上事，凡事有因必有果。
既然他们在军中白白受了多年的供奉，那么他们就需要效力。
此时的吴国军队已经露出败像，孙进也不得已才召集了大批的军中供奉。
“我吴国军队供奉了诸位多年，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用各位出手，但是此次不同，倘若周人破城门而入，那么周国重甲骑兵必定会彻底摧毁城中的一切，到时候就算是诸位，怕也无人能走脱。所以今日孙进将诸位召集来，就是想拜托诸位替我吴国的好男儿们出手一次。”
“孙将军哪里话，我等在军中受供奉多年，修为也是平步青云，一直心存惭愧，不如就让我们这些匹夫出马一战，也好了解心中多年来的郁结。”有供奉这样说道。
立马就有人附和道：“孙进，俺们都是些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兵法谋略什么的，你就说要俺们怎么做吧？”
“张老说的有理，既然入了这军营，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还有人应声道。
“既然诸位如此勇慨，那孙进就借诸位一用。诸位还请去城楼之上，待我国军士无法抵挡之后，听贺山老将军的命令，协助老将军守住城楼，倘若此战过后，孙某得以不死，定向陛下请恩，给诸位大封赏。”
……
华子清不断地下着军令，这场战争的残酷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靖东要打这一仗。
为了名声？可前锋营已经是江北守备大营第一军，那千骑铁浮屠更是云江两岸从未有过的战争杀器。
为了军功？可陈靖东已经坐到了前锋营大统领的位置，整个江北守备大营，也只有一正一副两位枢密使能压过他，而且按照他的出身，这辈子能坐到这个位子也已经到头了。
“难道是为了……”这时，华子清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来吴国一直在侵扰大周的海疆，可是大周水师大而不强，面对吴国强大的水师，经常吃亏。
但是，这一战过后，吴国要是想增兵，就必须派水师护航。那时，倘若大周水师出现，定能将满载士兵航行缓慢的吴国水师痛击一场。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城楼之上的那场攻防战突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