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志胯下看到一个贼人的脚往前跨来,他身子一矮,手中扁担猛然向前杵去。
那汉子做梦也想不到,后面三个明明吓得浑身发抖的家伙居然会大胆偷袭,这一下被杵个正着。小腿骨正面最怕硬碰硬,被扁担杵中,这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一扑。
另一个汉子正恶狠狠的举着钢刀照着杨志脑袋猛然砍去,杨志往后一退,那名扑倒的汉子左手正好攀在铁皮枷上,汉子的这一刀便准确无误的将他的左手生生齐腕砍断。
一声惨嚎,中刀的汉子丢掉手中钢刀,抱着断了的手腕栽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哀嚎阵阵。
那名砍了同伴手的汉子吃了一惊,手上一滞,杨志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他一声闷哼,立即丢掉钢刀,抱着肚子,脸色煞白的蹲了下去。
而在此时,史可郎也已经一刀将那刀疤脸砍翻在地,举着朴刀过来,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人。
张龙、赵虎这才惊魂甫定,赶紧走了过来,照着两名滚在地上的汉子一人一棍,两人再次杀猪般的嚎叫。
杨志道:“算了,他们也是受人之命,便饶了他们吧。”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这一声叹,似英雄末路,对自己的晦涩的前途的一声叹息。
继而转身面对高槛,俯首施礼说道:“多谢几位兄弟搭救之恩,我杨志是雁落沙滩、虎下牢笼,救我这么一个人,只怕会给各位兄弟惹下无穷麻烦,实在不值当。”
高槛看着杨志,原本就神情落寞,偏生左脸上还有巴掌大一块暗记,更加显得憔悴。心中暗想:“难怪这人这么倒霉,看来是长相有问题。”
他说道:“杨制使出身名门之后,怀济世之才,如今虽然被判发配,实在只是时运不佳。我们之所以救你,是敬佩杨制使是名门之后。待来日发达之日,杨制使重振祖上之名,也不枉我今日相救一场了。”
他在影视城摸爬滚打几年,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过一句台词,但在拍摄现场,却是经常能看到那些明星演戏时所说的台词的,现在正好能用上,说得倒也有模有样。
杨志再次一声长叹,说道:“重振祖上之名……我杨志一身武艺,一腔热血,只想卖给朝廷!也好争取个功名,不至于辱没了祖上,不想这条路却是如此的艰难。如今不但丢了官职,还被判了刺配充军,还谈何重振祖上之名!”
说话时,神情无比落寞。
高槛说道:“杨制使不要气馁,以你身手,到了大名府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杨志说道:“开封府尹张大人倒是给了我一封书札,说是到了大名府面呈梁中书,或许能谋个差事,若是如此,便万幸了。”
说罢,转头忽然发现溪水之中飘着一物,他惊慌失色叫道:“苦也!”
高槛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那飘着之物正是一封书信,但溪水湍急,瞬间便被冲进了石板路下消失不见,不由一呆。
这封书信杨志十分看重,一直贴身放在自己胸口,不想刚才被那两名汉子追杀,书信掉出,正好飘落溪水之中。
杨志看着消失的书信,仰头长叹,说道:“命该如此,莫可奈何啊……”
高槛道:“一封书信而已,丢了便丢了。”
杨志道:“兄弟有所不知,这封书信,实在是关系到我的前程,若是丢了,梁中书如何还肯起用我一个配军?”
高槛心中一动,神秘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杨志一呆,不知高槛话中之意。高槛又说道:“我也正好去大名府,这一路上便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当即他命张龙、赵虎打开杨志枷锁,两人曾经见过高槛,知道这是太尉府的衙内,自然不敢多话,赶紧取出钥匙开了。
高槛看了一眼尚在痛苦哀嚎的两个汉子,心道:“这两人若是活着回到汴京,自己去了大名府的消息岂不是走漏了?”
于是他好似十分憎恨的说道:“这两人想要谋害杨制使,罪不可恕!”
杨志正要劝说,史可郎立即心领神会,手起刀落,立时送他们见了阎王。
他这一句话既给自己免去了后顾之忧,又让杨志感激涕零,真可谓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