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何故意将魏征带去其中最破旧的一间屋中,里面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黑乎乎满是油腻的破旧矮几,一个红泥炭盆,两个脏兮兮蒲团也不知多久没人坐过了,上面满是厚厚的灰尘。
常何将稻草蒲团反复拍了拍,不大的屋中顿时烟尘弥漫,呛得魏征直捂着鼻子咳嗽。
常何对魏征报以歉意的一笑,道“哎呦,当真对不住。你看我这总也不来人,条件艰苦,简陋了些。玄成先生莫要在意,屈尊纡贵的将就一下。”
其实一切都是常何故意为之,他如此做的用意,就是在逼魏征开价。潜台词就是你看,我这又穷又破,都快要饭去了。所以啊,你们太子这边提出什么条件好处,赶紧的说出来,别藏着掖着的了。
哪知魏征为人方正,又怎会懂得小人的这些鬼蜮心思。常何这样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魏征不过是点点头,道“有个清静些的地方能说话就好,简陋不简陋的,某倒不介意。”
常何一听,心里哪个泄气,合着这位完全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魏征这位被称为“千古人镜”的大人,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从不虚与蛇委,坐定之后,开门见山道“常将军,我此来见你,乃是太子的意思。”
常何一听他称呼自己常将军,便明白之前的所花的心思都是白费了。人家根本就是没打算跟你套近乎,直奔主题。看来我常某人在太子眼中,还差了些分量。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泄气,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魏征继续道“对于朝中现在的局势,想来常将军应该知晓一二。”
常何明知故问道“不知先生所言,又是指哪方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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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常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装糊涂了。秦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要更进一步,争龙夺嫡,这是满天下都心知肚明的事。”
常何对魏征这直来直去的说话,极为不适应,只好讪笑一声,不知如何接话。
“太子乃是陛下嫡长子,自古以来长幼有序,所以太子继位乃是顺应天道,理所当然的事。况且太子为人仁厚,做事稳重,这么多年来,谨小慎微,从无过错。论文,太子协助陛下将朝局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大唐国力日渐强盛,功不可没。论武,太子协助陛下起兵,联络关陇世家,轻取长安,屡次带兵抵御突厥南下,平灭刘黑闼,为我大唐统一奠定基础。”魏征侃侃而谈。
“反观秦王,次子出身,先天就弱了一筹,立嫡以长不以贤,这千百年来便已定下的规矩。虽说秦王战功赫赫,但终究是跨不过长幼尊卑这道坎,更不该起那不该起的心思。”说到这,魏征偷眼打量常何,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魏征心里有些急躁,心道这些武将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粗鄙武夫,不懂天理纲常,人间大义,看来我还要多费些口舌才能明白。
不过这难不倒魏征,他终究是饱学之士,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开口大义,闭口纲常,口沫横飞,声情并茂。
魏征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说着,常何心里早已不耐,不过表面上仍旧是频频点头。但一谈起立场,常何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态度模棱两可,只说自己遵从陛下旨意,听令行事,就是不肯表明态度。
魏征心里有些恼怒,哼!一群只知计较眼前得失,无利不起早的鼠辈,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若是再任由你这样摇摆不定,你当这城门守将你还安稳做得下去?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放任如此关键位置不受掌控。
魏征见常何不为所动,话锋一转,开始纵论起朝中局势。
将太子和秦王现在的处境,娓娓道来,又稍微展露了一下太子拥有的庞大实力。再将常何眼下所处的关键位置,以及尴尬的地位,剥开揉碎了为常何解释清楚。
他不愧是太子洗马,分析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直将常何听得遍体生寒,冷汗满身。暗道多亏有魏征提醒,不然自己鼠目寸光,险些酿出大祸!
他这把守城门的位置,虽然官职不高,可尤为关键,想要安安稳稳是不可能了,必须在秦王和太子之间择一投靠。否则无论哪方,都不能任由一个墙头草,坐在如此关键的位置上。值此关键时刻,若是再继续摇摆不定,怕是能得个丢官罢职的结果都算是好的了。
常何面色阴晴不定,脑中飞速盘算着魏征方才所说的朝中局势,思来想去,终究是太子实力更强,又占据大义,赢面更大。观眼下朝中的局势,实在看不出秦王有多少胜算。
想通这关节后,常何倒也干脆,倒身下拜,口中道“多谢玄成先生今日教我,若不是先生,某还懵懂不知,打那可笑主意。往后,常何唯太子马首是瞻,任凭调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