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将军自小是如何阳奉阴违,捧杀幼弟,离间母子之情,乃至长大成人执掌将军之位后,依旧不遗余力地陷害亲弟。
而白二小姐白笛,又是如何散播谣言,诬陷堂妹白筝,更不顾姐妹之情,勾引准妹夫楚风,联合山贼意图害死白筝。
在楚风被幽禁之后,白笛转头便勾引了三皇子凤景煊和陈二公子,与陈二干柴烈火你侬我侬时,却被三皇子捉奸在床,三皇子恼羞成怒愤而退婚。
而白笛之所以刚被退婚就如此急着嫁给陈二公子,是因为腹中早已有了身孕。
白大将军不觉爱女有错,还闯圣殿为女求情,这才挨了皇帝五十杖,以至伤了筋骨,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们还说什么了?”白笛垂着眸子,言语平静,纤细的手指轻轻绞着沾满药汁的纱布,一点点耐心地敷在脸上。
紫苏看到白笛这副模样,就觉得一股恐惧自脚底升到头顶。
二小姐变了。
自上次从宫里回来后,她就变得十分沉默,十分平静。
不管是白奕樟的瘫痪,老夫人何氏的追责,还是后来的婚礼,以及婚后陈建之一次次的羞辱,都无法让她动容。
将军府和陈国公府俱是乱得底朝天,白笛却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窝在自己的房中,一声不吭地呆呆坐着。
若有人给她送饭,她便吃几口,若有人送药,她便耐心地敷。若是无人搭理她,她也不催不闹,顾自安静地坐着。
若不是这一次,几个陈府的小丫头不懂规矩,在白笛的窗外叽叽喳喳说着现如今永定茶馆内都在流传的二小姐的风流韵事,白笛也不会主动张口,问紫苏外头的流言一事。
“他们说……”紫苏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笛一眼,嗫嚅着道,“说二小姐背着三殿下与别人珠胎暗结,三殿下不肯做这个便宜爹爹,二小姐无奈之下,这才勾引了花花公子陈二……”
紫苏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说下去了,若是换作以前,只怕白笛早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遍了。
可白笛没有。
她轻轻按着脸上的纱布,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理,红肿的地方渐渐褪了下去,伤口也都已结疤,一条一条纵横在脸上,显得十分可怖。
她眉眼微垂,纤长的睫毛扑闪,望着虚无的前方,淡淡道:“没别的了?”
“没,没了……”紫苏暗恼自己的多嘴,连连摇头道。
白笛抿了抿唇,突然放下了脸上的纱布:“许久没照镜子了,给我拿铜镜来吧。”
紫苏皱眉,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忙出言阻止道:“小姐,今日天色阴沉,照镜子也看不到什么,不如改日等天色亮些再……”
白笛抬眸,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地看着她,缓缓道:“无妨,你拿来吧。”
紫苏还是想拒绝,可看到白笛的平静的眸子,不知为何,又有些相信她这句“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