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取下手中的木扳指放在雕塑的龙目上,龙目折射出诡异的紫光,雕塑之躯再次变形扭曲,化作一道虚空之门。
灵虚大师跨过虚空之门,来到一个特殊的空间内,踩着树木枝桠般的阶梯往下走。
一圈一层的枝桠下方,有个树藤交织而成的房屋,一个伤痕累累的老人坐在树藤床边。
老人的脚踝被藤蔓缠住,只要老人走出了这个房间,藤蔓就会缩小,直到勒断他的脚踝。
此时,藤蔓已经勒破了一些皮肉,老人识趣,便没有出去的打算了。
老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的衣裳沾有已经发干的深褐色血迹。
蓬乱染血的白发垂在面颊前,遮住了本来模样。
嘎吱,嘎吱。
灵虚匠师踩着枝桠阶梯往下走时,枝桠轻微地晃动,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走至老人的面前,灵虚匠师发出了略微沙哑的笑声:“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老人坐着,没有再动一下。
“真是唏嘘呢,物是人非,寥寥数语道不清呐。”灵虚匠师斟满一杯老酒。
老人依旧保持不动的姿势。“东帝在四处寻你,你说,她为什么要寻你,我派弟子前去羁押你的地牢里一查究竟,才知,你竟然以血代墨在地上留下四个大字。”灵虚匠师把酒杯递给老人:“空虚啊,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些人,不都是你的仇人吗,你竟然害怕女帝陷入囫囵,告知危险。空虚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怎么,连酒都不跟老朋友喝了吗?”灵虚匠师问。
空虚不动。
“哈——”
灵虚匠师高举起手,手腕微转,杯口朝下,酒水哗啦洒在了空虚的头顶,满头白发都已湿透。
“我已是一具废人,你关我于此,有何意义?”空虚终于开口说话:“你若担心我将秘密告知女帝,何不一刀杀我?”“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怎么能自相残杀?”灵虚匠师笑了:“空虚,你难道不恨吗,你爱她整整二十年,她的心始终在夜惊风身上,你难道要就此罢休吗
?”
空虚颤巍巍地抬起手,撩开遮脸的发,露出苍老的一张脸。
每每提及阎碧瞳,空虚沉寂的心,终是有所动静,波澜四起。
空虚痛苦地阖上眼,垂下的双手揪着破烂的衣裳。
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被关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渐渐地,明白了阎碧瞳的痛苦。
东洲地牢里,轻歌说的话,他依旧记得。
若无这些恩怨,若他是个慈善的人,那俩孩子见到他,会喊一声空虚叔叔。
“你想要我做什么?”空虚颤声问。“做你,擅长做的事。最近东帝紫星,隐约有强大迹象,似有贵人相助。若不完全吞噬紫星,绿芒星便无法崛起。我已寻来一名强大的天机师,可助你一臂之力。”灵虚匠
师说道。
“命劫星吗……”空虚再问:“人偶何在?”
灵虚匠师拍了拍枯老的手,石壁一侧,出现长形的门。
石门打开,两个黑衣人推着一个囚车走进来。
囚车铁牢,用特殊的铁铸造而成,牢内的姑娘,绝美动人。
一双漆黑的眼眸,如盛满了群星的光,一头银白的发,如精灵踏风而至。
空虚瞳眸紧缩,双手发抖,就连嘴唇都在哆嗦:“像……真的像……”
“不,不像……”灵虚匠师满意地道:“她就是女帝,没有像之说。”
灵虚匠师摊开手,情绪激动地走到囚车前,逐而平复下心情,低声问:“告诉老朽,你是何人……?”
“东洲女帝,夜轻歌。”囚车里的女子,穿着美丽的红衣,有着空灵的声线。
灵虚匠师兴奋地拍手鼓掌,如个孩子般雀跃,甚至在地上蹦了几下。
“完美,完美,实在是完美。你就是老夫最完美的工艺品!”灵虚匠师突地抓住两根铁柱,把脸埋在空隙之间睁大眼睛望着女子。
女帝漠然地望着他,清冷而慵懒,红唇勾起一抹笑:“你这个老东西,也配对本帝指手画脚?”
闻言,灵虚匠师愈发的兴奋了。灵虚匠师欣喜若狂,来到空虚的身旁,抓住空虚覆满褶皱的手:“看见没有,这何止是像,这就是夜轻歌,是女帝!以后,整个青莲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灵虚匠师发出
刺耳夸张的笑声。
空虚望着囚车里的女子,略微发怔,与记忆里的夜轻歌重合。
空虚垂下了眼眸,四肢发凉。这个人偶的相似度,连他都分辨不出来,实在是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