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侯眼眸瞪得极大。
一张美艳的脸,放大在眼前的。
轻歌一脚踩着轿辇,身子俯下,逼视着李元侯。
“你要杀我?杀!命一条,就在这里,任由你杀之!”李元侯怒吼,也算是被逼出来的勇气了。
轻歌睥睨着李元侯许久,呵出一口热气,收起了刀,朝四名玄灵师走去。
李元侯有错吗?
有!
至少此刻,李元侯错不至死。
轻歌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走来的。
她这一生,不斩妇孺,不杀孩童,只除十恶不赦的祸害。
方才,李元侯的双眼还是一如定北郊的澄澈。
分明是个灵动纯粹的少年,何至于戴上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佯装出经历风霜的君王。
她能长居东帝,气场并非一日而成,两世的努力和阅历,让她有这个资格。
而李元侯,连杀个人都这么害怕……
“胆小如鼠的蠢东西,也配为元君?”轻歌背对着李元侯,明王刀自后脖颈扛在两肩,双手轻搭在明王刀上。
走出几步后,轻歌顿住回眸看去,眼神和唇边的笑俱是嘲讽。
“你——”李元侯不甘心:“你作恶多端,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呵……”
轻歌咧开嘴笑,微抬下颌,冷嗤:“若天不灭我,世人谁敢与我为敌?谁又能灭我毁我?你也只能祈祷上苍了,只因你懦弱无能,唯有靠此!”
言辞犀利的话算是一针见血戳到了李元侯的痛处,李元侯始终瘫在轿上,震惊地望着走向玄灵师的女帝。
“李元侯,若你只相信双眼能够看到的假象,何不挖了这双眼睛,捐给需要它的人?”楚长歌适当的打击报复:“你那仙鸡姐姐,是什么狗屁王后,不就是个想鸠占鹊巢,坐享其成的狗吗,那才是畜生吧?她与旁人勾结,怀的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哪一个,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进冰牢是她咎由自取。她的罪名都是明眼可见,罄竹难书,还需要我一一给你说出来吗?”
轻歌微顿,目光轻凝,眼底掠过讶然之色。
夜歌怀孕和冰牢的事,楚长歌是怎么知道?
至此,轻歌不由想到,此前楚长歌那样恶心方狱,以方狱的心眼,竟能真的放过楚长歌?任由楚长歌得寸进尺?
可,如若楚长歌上头有人,背景身份神秘的话,现在的李元侯又怎么敢买来四位散修者玄灵师围剿南坡弓门,断楚长歌后路?那侧的楚长歌,浑身是伤却精神抖擞,嘴儿一张一合,指着李元侯喋喋不休斥责个不停:“你有什么资格辱我东洲女帝?你身居高位,渠道无数,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帝从四星来到诸神天域,再成为赫赫有名的东帝,靠的是实力和才华,是拼搏进取不变原则的精神,而不是像你那冒牌的山鸡姐姐,靠床榻之欢上去的。李元侯你恶心吗,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名不正言不顺,跟你的实力毫不匹配,靠的是什么,是你姐姐无下限无原则的作践自己,才有了你的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我若是你,我便切腹自尽
,挥刀自宫,自是无颜面对这世间。”
轻歌:“……”挥刀自宫是认真的吗?
“啊!不要说了!滚!闭嘴!”
李元侯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喊,喊到喉咙破了,嗓子沙哑。
最痛苦的不会想要堵住那张嘴,更不是别人辱骂自己的姐姐,而是他有八分相信那些恶言,却剩两分的不肯承认。
在南坡,李元侯捂着耳朵缩在轿辇里嚎啕大哭,抽泣哽咽,低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姐姐冰清玉洁,心地善良,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与非,自有天判定,李元侯,你且看,不出数年,你必是第二个李翠花。你也记着了,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李翠花被人讨伐被人屠杀,也有你此刻的罪过。”楚长歌
忽而认真严肃,字字正经。
后面那一句话,像是一根针插在了李元侯的心脏上,一抽一抽的疼痛。
李元侯迅速抬头看向楚长歌,少年的眼眸里倒映出漫天夕阳,汇聚着旁人看不懂的光。
轻歌眸光微沉,心里想的是,楚长歌怎知夜歌原名李翠花?虽说青莲复出后,各位面之间的消息流通渠道多了不少,但这等隐秘之事,可不是有心就能打探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