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看一个形同陌路的人,不,准确来说,那双眼里,写满了嗜血的杀意。
与其对视的方狱,脊椎骨发寒,四肢的寒毛骤然倒竖。
他的心里陡然间有了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神王才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已全部炼化了蛇妖内丹,速度之快令人惊奇。
现在的神王,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酷杀手,像是万年前的神王觉醒,与方狱等人有关的记忆完全消失。
然而,神王心中毫无善念,眉目间,周身的气质,都像是拿着砍刀的屠夫。
“不……”
方狱后退数步,猛地吞咽口水。
神王似要摧毁这片天地的所有生灵,哪怕是宗府军队!
旋即,方狱失笑了。
这便意味着,神王的强大足以覆灭夜轻歌,让东帝无计可施。
“神王是怎么了?”李青莲出现在方狱的身后,递给方狱一枚上品止血丹。
方狱微抬下颌,颇为冷傲,淡淡斜睨了眼李青莲,不疾不徐地道:“他魔怔了。”
“魔怔?神王封魔了?”李青莲惊诧。
魔不仅仅是魔族血脉,凡体堕落而成的魔,比天生的魔还要可怕。
“不成佛,便成魔,原来这就是神王的宿命。”方狱低声喃喃,说至最后,发出冰冷的笑声。
“那现在该怎么办,神王岂不是连我们都不放过了?”李青莲与神王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即便魔怔,他也会下意识先杀了最恨的人,我们?只要隔岸观火即可。”方狱冷笑:“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方狱抬起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迈开了双腿,阔步朝外围走去。
“方狱,你这是什么意思!”走出夜神宫的药宗宗主,拂尘一甩,乳白色的光刃击向方狱。
方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底有阴冷的光稍纵即逝,只见方狱双眸一眯,乳白光刃,烟消云散,好似不曾存在。
“三宗鼎府,不过如是。”胜券在握的方狱,不再忌惮三宗之威。方狱走至高处,舒出一口浊气,再看向面红耳赤怒不可遏的药宗宗主,轻蔑地道:“看来药宗主你还不明白呢,今时不同往日,三宗在此毫无威严。三宗大师们,我在此给
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不再助纣为虐,就此罢手,我放你们一马。否则的话,三宗与东洲同罪。”
“呵——”段芸不屑地望向方狱:“狗贼,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宗府之首,也配治吾三宗之罪。三宗之上,唯有神主与神域长老。方狱,你这般大言不惭,也太嚣张了吧?凭你一个
方狱,想治百年三宗之罪,岂不是越俎代庖?神主可知自己座下的狗,是条不忠的狗?”“神主之意,我自是明白。段大师,我方狱即便是一条狗,如你所说,那也是神主的狗,您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段师有所不知,这当狗啊,还得学会揣摩主人的心思
,神主什么心思,我能不知吗?”
方狱说话时,摘掉了覆在头顶遮脸的斗篷,露出了一张年轻妖孽的脸。
这张脸……
“空虚!是你!”风青阳诧然的出声。
他与夜惊风、阎碧瞳是知己好友,三人曾把酒临风至天光破晓,得知阎碧瞳怀孕时,风青阳还亲自打造风月阁。
那时,空虚跟在阎碧瞳身旁鞍前马后,有一次风青阳危难时,还是空虚出手相救。
几十年过去了,风青阳几乎已经完全记不清空虚的相貌,但是在看见方狱的那一瞬间,风青阳几乎是脱口而出,认了出来。
眼前的宗府方大人就是空虚,绝对不会有错。
让风青阳诧异的是,他与夜惊风都步入中年了,空虚的这张脸,却比几十年前还要精致,肌肤似楼里的姑娘般细腻白嫩。
风青阳通过夜惊风,得知空虚的一些事,但夜惊风并没有告知他,方狱便是空虚。
“空虚啊空虚,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你这般对待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看来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没有错,兴许,你已被猪油蒙了心。”风青阳怒道。
“空虚?可是天机楼的那个空虚?”段芸转头望向风青阳,风青阳叹息连连,点了点头。
“好个天机楼空虚大人,不去钻研天机大道,反而沉迷些歪门邪道。怪不得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见不得人!”段芸嘲讽道。
“天机楼空虚大人,岂不是与东洲夜君夜惊风是生死之交?如今夜君闭关,空虚却以方狱为名,率领宗府大军攻打东洲,害夜君之女为阶下囚?方狱,你好歹毒的心思!”
药宗大宗师喊到嗓子沙哑,灰浊的眼眸,怒瞪向方狱,许是怒极攻心,一时面色涨红,情急之下竟咳了出来,咳声剧烈,轻歌闻声赶来,轻抚大宗师的后背。“师父既知那是猪狗之流,不堪为人,又何必与狗一样的东西计较?”轻歌言辞犀利,面无表情,极其冷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