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感佩刘子羽目光悠远,笑着问:“先生不是不问世事,而是为以后的世事筹划能问的人。您可发现有这样的人才了吗?”
刘子羽答道:“我大宋从不缺非凡之才,远的不说,单说我那义子干儿,五岁能读懂《孝经》,在书额题字自勉:‘若不如此,便不成人’,六岁就能推演易经八卦。以老夫看,这孩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谢易感到惊奇:“这么说来,这个孩子确实与众不同,不知道先生的干儿子叫什么,或许以后我还要去拜访一下。”
刘子羽很认真的在竹席旁的地上,用筷子一端写下了名字:“他叫朱熹。”
时间不早,为了不耽误刘子羽赶路,谢易又敬了三杯酒才搀扶着刘子羽上了牛车。
刘子羽坐下后忽然想起了件事,提醒谢易道:“前几天接到消息,你家应夫人委托武湖先生送的货已经平安送达,请应夫人放心。武湖先生这些天就会回来拜访你,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他有很多惊世骇俗的想法,或许听听对你也有好处。”
谢易道:“我记下了。听说了武湖先生的传奇经历,我非常仰慕,也想早一点见到他。”
看着这个后起之秀,刘子羽暗自叹息,如果谢易早出生十年,或许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牛车缓缓启动,还没走出几步,刘子羽又命令牛车停下,他回头向站在道边的谢易招手。
谢易疾步跑到他面前问:“先生是否还有话要讲?”
刘子羽握着谢易的手道:“临别我再送你一句忠告,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现在是多事之秋,主战派大势已去,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大宋有道则出,无道则隐。”
谢易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躬身施礼,声音颤抖着说:“谨受教。谢易恭送先生,望先生此去多珍重,我腾出时间必会去探望先生。”
刘子羽点点头,长叹一声对车夫说了声“走吧”,便闭上眼睛哼唱起苏轼的《江城子》。
虽然牛车已经远去,但苍凉的歌声久久在谢易耳边回荡:“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镇江,宵禁时间已到,城市也进入了睡眠时刻。
谢易从馆驿的窗户翻上了屋顶,他警觉的向四周观察了一下,辨认好方向,在月光的指引下,敏捷地在房上奔跑跳跃,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镇江枢密行府院墙上。
围墙内外都有巡逻卫队穿梭往返,每进院落门口都有四人把守,戒备森严中透露出气氛异常紧张。
谢易跃上前院的屋脊,观察卫队的巡逻轨迹就知道防守的重心在第三进院子。他趁巡逻队的交叉间隙,利用围墙、游廊、假山和竹林的掩护,小心翼翼迈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翻身上到正房屋顶,轻轻揭开房瓦,刮开瓦泥,划开下面的竹席,正房内场景就显现在谢易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