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思不待陈闲再说些什么,手里的针筒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了下去。
在那瞬间。
陈闲看得很清楚。
常三思这龟孙子脸上有种大仇得报的表情。
“疼么?”常三思满怀期待地看着陈闲问道。
“还行吧.......”陈闲皱了皱眉。
在针尖穿透皮肤表层的瞬间,陈闲意外发现,像吸管那么粗的针尖扎进去竟然没一点感觉,好像那块肉都变得麻木了,任何关于疼痛的神经反馈都没有出现。
“不疼?”常三思也纳闷了,同时心里也在嘀咕,难道他的忍痛能力比普通异人强?所以局长才敢把这个寄生体给他?
没有多想,常三思开始将那些黑色液体不紧不慢地往陈闲体内注射推进,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十几二十秒的样子,很快那些不断蠕动的黑色沥青状液体就被常三思给推完了。
无惊无险,风平浪静。
“你怎么不叫疼呢.......”常三思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没有征求陈闲的同意,直接上手扒开了陈闲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又扒开了陈闲的嘴,表情很疑惑地观察着,“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陈闲把手臂收了回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皮肤表层并没有留下注射伤口。
“我该有什么反应?”陈闲也有点纳闷,因为注射这些黑色液体之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体内感觉不到半点异样,“我不会是接种失败了吧?”
“不太像。”常三思满头雾水地说道,“那些接种失败的人反应都是一致的,皮肤会迅速变黑溃烂,主要脏器也会在三十秒内出现严重的水肿,最多一分钟,接种人就会变成一个人体炸弹,寄生体会把他们炸成一地的烂肉.......你有没有一种自己要炸的感觉?”
陈闲把袖子放了下去仔细地整理着袖口,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有一种要打人的感觉。”
“要打人的感觉?”常三思愈发迷茫,似乎是搞科研把脑子都搞坏了,“这是寄生体给你带来的唯一反馈吗?某种程度上的暴力倾向?”
陈闲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跟常三思这个榆木脑袋多说半个字。
他已经看出来了,常三思脑子不大正常,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更何况他这种程度比起鲁裔生那种嘴贱的.......还是鲁裔生欠揍一点。
“要不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你收拾收拾行李,我一会就带你回京城总部,那边设施齐全,有什么问题肯定都能及时查出来。”常三思有些严肃地说道。
“不用了。”陈闲摇了摇头,“我自己观察几天看看吧,毕竟现在......咳咳!!”
陈闲后面的话被一阵极其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整个人在瞬间陷入了一种脱力的状态,几乎不受控制地瘫坐在了地上,鼻孔里开始不停地流出乌黑的血液,大脑更是出现了一种如同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剧痛,眼前的景物都在刹那间变得模糊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陈闲刚有这个念头,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不约而同的剧烈抽搐起来,腥臭发黑的血液不停从鼻腔往外止不住地涌着,由于自身肢体不受控制,这时他的身子也只能随着肌肉抽搐而疯狂地震颤。
“它......它在侵蚀我的神经......”陈闲痛苦的声音似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了出来,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剧痛,竟然让他都有了种想惨叫出声的冲动。
那些被注入他体内的寄生体就像是无数只白蚁,陈闲甚至都能听见它们爬行移动时发出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它们正在疯狂地啃食着他体内的神经组织,甚至是肌肉,骨骼,内脏......
“你没事吧?!!”
常三思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还不等他站稳,只听陈闲突然发出了一种痛苦到极致的惨嚎,身体也抽搐震颤得几乎出现了虚影。
伴随着一阵玻璃爆裂的巨响,会议室内的十几盏筒灯瞬间炸成了无数碎片,开关灯面板也因为电流短路而自燃起来发出了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由于常三思之前拉上了遮光窗帘,所以一旦没有灯光作为照明物,会议室内几乎就会处在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可就是在这种极端黑暗的条件下,常三思看见了一些让他无法想象的东西。
陈闲就像是一个被无数真菌孢子寄生的宿主,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如发丝粗细的菌丝。
那些菌丝都亮着光。
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