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心下惊奇，便也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却见刚刚那个男孩已经梳洗完毕，穿着略微宽大的衣衫正垂眸低头的站在门口。
“天气尚寒，你刚刚洗完澡站在外面做什么？”萧湛率先反应过来，眉头微拧。这孩子身体本身看着便像是极为虚弱的模样，若是再一发烧着凉，那岂不是更为难办?
穆娉婷很快便被萧湛的声音所惊醒，眸底的神色柔和下来，上前将那男孩拉入了房中，帮他整理着衣领：“下一次出来时记得要穿戴整齐，不用这般仓促，便是连扣子都没扣全。”
“是。”那男孩嗫嚅的小声道，身子猛地一颤，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穆娉婷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下虽然轻叹一声，但面上仍是维持着一副恬淡的微笑，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你这样怪的孩子，怎么会沦落到人牙子的手中去？”
“我家本就贫穷，爹死后，娘因为没钱生活就将我卖到黑市中去抵钱。”那小男孩的声音中仍是有些颤音，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
“黑市？”穆娉婷微微蹙眉，听这名字便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又是哪里？”
“这我也说不上来。”那孩子搅动着衣角，“只是那里有许多和我同龄的孩子，听人说，想要买卖孩子都可以去那里。”
穆娉婷整理着他衣领的手一僵，扭头与萧湛对望一眼，面上的诧异不言而喻。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们从小生长在温香软玉之中，哪里接触过这样黑暗的东西？虽然随着阅历的渐渐增长，有些事情也是听说了的，但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身遇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黑市中除了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之外，还有什么吗？”萧湛收敛了一下眸中的肃穆，免得吓倒这个孩子。
“好像还有一些兵器之类的，反正听说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从那里找来。”那孩子想了片刻，这才描述道。
“什么都可以？”穆娉婷心下已经大致明白这黑市到底是什么东西了，“那有些寻常市场上不让卖的东西，那里有没有？”
“好像都是有的，只要有人肯卖。”那男孩点点头，见穆娉婷与萧湛并不给他脸色吃，胆子也有些大了起来，“姐姐，你们为什么不骂我啊？”
“骂你？我好端端的骂你做什么？”穆娉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放心，我们是不会随意打你的，那种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真的？”男孩的眼睛猛地一亮。
穆娉婷点点头：“我骗你做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东西叫做冰泪？”
这是萧湛剩下几种药材中的一味。
“娉婷，他还小，对这种事情又怎么会了解？”萧湛眉头微拧。穆娉婷该不会是想要帮他找药，找疯了吧？这才遇上一个人，便问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