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入屋子，烛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屋中人的睡颜上，影子也跟着晃动。
陈设简单质朴的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常离离伏在桌子上，神色安宁，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孟聿修风起云涌的心里，霎时一片安宁。
他盯着常离离的脸看了几秒，仿佛痴迷一般，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笑容恬淡地进了屋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
他脱下自己身上深蓝的外袍，盖在常离离的身上，这才伸手去拿了常离离手里的书。
他一进门就看见常离离手边放着一本半开的书，他只当是兵器谱之类的，可取下一看，他愣了一下。
那本书的封面，赫然写着端正秀雅的“女戒”二字。
常离离会看这种书？要不是亲眼看见，孟聿修绝不会相信。
愣过之后，孟聿修将书放在一边，却发现常离离那忙于打造武器，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上，似乎有细小的血孔，若不近距离去看，极难发现。
他拿起她纤细的手指细看，只见食指和中指的粉色指腹上，有点点细小的红色针孔，还有些残留着零星的殷红血迹。
孟聿修心惊又心疼，怒从心起，首先想到的便是常离离在军造处，受人排挤，被欺负了。
他抬眸怒然四顾时，无意看见了梳妆台上，一块白色的锦帕，各色的绣线摆在一旁，隐约能看见半截银针。
他眼中的愤怒变成了疑惑，又是一阵心惊。
等走近他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神色复杂地拿起那块锦帕，只见帕子的右下角，各色丝线交织缠绕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物什。
他转头困惑地看了还在熟睡的常离离一眼，喃喃道：“她这是想绣两条鱼，还是想绣两只鸭子呢？”
洁白的帕子上，也有着星星点点的红，孟聿修知道那是常离离扎到手指，渗出的血珠所染。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回常离离的身边。
烛火摇曳，烛油滚落，挂在烛身。
暮色四合，夜色安宁，食盒里的东西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常离离皱了皱鼻子，睁开了眼睛，抬眼就看见面前坐着的孟聿修，她只当是做梦。
面前的孟聿修手里拿着白色的帕子，帕子上有零星的血迹，还有她绣的两只让人看了要叹服的鸳鸯。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帕子，可一拽之下，却没能抢回来，只见孟聿修目光微转，与她四目相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烛火晃动了一下，常离离瞬间清醒。
她猛地直起身体，惊魂未定地质问：“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