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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父亲

茶烟的香气袅袅的飘进了鼻中。

依稀间,宋以歌听见淮阳候问道:“歌儿,你觉得子瑕如何?”

宋以歌闻言,浅浅一笑,将心中的不安全部压了下去:“表哥模样生得极好,女儿想天下间,能为了表哥趋之若鹜之人,一定数不胜数吧。”

“瞧你这说的,好像子瑕就只剩那一张脸能看了似的。”淮阳候失笑,“歌儿,你大概还有一年便要及笄了吧。”

宋以歌:“是。”

淮阳候琢磨着抬头:“如今,可有相看中的人家?”

“爹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来女儿成日困于闺阁之中,实在是不知,这金陵城中哪家的公子俊俏,堪称良配。”宋以歌垂眼答着。

目光所处之地,是面前一方矮桌,上面搁着茶具,有些白气正从茶壶嘴里拼命的往外钻。

烟气层层的袅绕在了外面,宋以歌心思微动,刚想伸出手指穿过白烟,却发现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人,只能将这么个小习惯压在了心头。

对于自家女儿的这个回答,淮阳候其实还算满意,他笑着将面前的茶一股脑的全部喝了:“自然你无意中人,那这个人选,便由爹爹来替你定下,如何?”

笼在袖中的手指被她捏的青白,可她依旧笑盈盈的垂了头:“一切谨遵爹爹吩咐便是。”

不多时,掩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秀雅孱弱的男子慢吞吞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夹带着满身的风雪。

“哥哥。”正愁怎么将话题从她亲事上移开的宋以歌,一瞧着宋以墨来了,便匆忙起身,腾腾腾的便跑过去,故作亲昵的黏在了宋以墨的身边,“你终于来了。”

瞧着是自个的小祖宗,宋以墨连忙笑着将人从自己的身边拉开:“歌儿,我身上寒气重,你病才好,别又因我着了凉。”

宋以歌抱着宋以墨不肯撒手:“哥哥这是在嫌弃我吗?”

宋以墨无奈的低头看着尚不及他肩高的少女,刚准备像小时候似的弯下腰去抱她,却发现面前的这个姑娘,已经不在是她四五岁,能在自己怀中肆意撒娇的年纪了,只能改牵了她的手,带着她重新走到了矮桌边坐下。

淮阳候扭头:“再加一个炭盆来。”

宋以墨连忙阻止:“父亲,屋中已经够热了,无需在为了孩儿再多添一个火盆。”

谁知淮阳候竟然摆摆手:“无事,你受不得寒,歌儿也受不得寒,我去换件稍微单薄一些的衣裳便是,你们俩兄妹,先自个聊一会儿吧。”说着,淮阳候当真起身,从书房回到了就寝的屋子中。

他一走,宋以墨便将袖中的手炉拿出来,塞进了宋以歌的手中:“你手怎么这么冰?奶娘都不曾给你准备手炉暖和一下吗?”

宋以歌接过:“走得急,忘了。”

宋以墨倒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发生这种事,也并非是一次两次了,宋以墨专心致志的低头替她暖着手,等着她的手微微热了之后,这才将手放开:“怎么一醒过来,就来父亲这儿,我还给奶娘说,等你醒了,第一个知会我了,我过去瞧瞧你的。”

“哥哥你身子不好,如今又正值严冬,有什么事你让你身边的小厮来传个话,我过去就行,何必劳烦哥哥还要跑一趟。”宋以歌也觉得手暖和了些,便将手炉重新递了回去,“若是哥哥身子骨若是不好,我自然也是要日夜担心的。”

“毕竟等我明年也就及笄了,我还想收一收哥哥送给我的及笄礼了。”

其实在还没有入府之前,傅宴山就知道他来宋府的日子,不会怎么安生的,却不知竟然能不安生到了这个地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将自己拦下,还一身盛气凌人的宋横波,就算是有个十分好的性子,如今也被磨去了七分。

不过依着教养和礼数,就算是再不喜,他也不会在别人家里,让主人家落了面子,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作揖:“子瑕见过四姑娘。”

听见他的声音,原先还盛气凌人的宋横波一下子就变得娇羞起来,扭捏着福身,就连说出的话也是软绵绵的,并无半分平日的尖利:“表哥何必多礼。”

傅宴山面色冷凝:“若四姑娘无事,子瑕就先退下了。”

“表哥且等一等。”宋横波提着裙摆,像蝴蝶似的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拦在了傅宴山的前面,“横波如今找表哥,自然是有事,还请表哥能给横波一些时日。”

傅宴山敛着眼睑:“四姑娘客气,若府上有什么事,侯爷自会与我说,就麻烦不四姑娘。”

“可否……”傅宴山抬眼,目光宛若深潭,“请四姑娘挪个位置?”

其实这话傅宴山委实说的不算客气,可偏偏有人就是吃这一套,宋横波面颊含羞往旁边侧着身子,将路就给傅宴山让了出来。

傅宴山颔首之后,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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