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书生见状,指着张夫子道。
“大人,此人全无悔过之心!请大人将这宵小之辈施以严惩!”
县令点点头,抽出案桌上签筒里的竹签扔在地上。
“上杖刑!”
张夫子是个读书人也无几两气力,他哪里受得这等酷刑?
只是几板子下来便是惨叫连连,再几杖子以后张夫子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苦了张夫人和她的一对女儿,只能看着自家的夫君被大刑伺候,却只能站在原地干哭不止。
见张夫子昏了过去,县令似乎有些不忍。
“先收押吧。”
......
当张夫子醒来的时候,只觉身后疼痛几欲昏厥。
他睁开眼睛,身上已经带上了冰冷的镣铐,换上了破烂囚服,身处阴暗的牢狱之中。
醒来之后又是开审,不认罪,打板子,重新押到牢里。
监狱里的牢头残暴不仁,牢饭臭如猪食。这样的痛苦日子轮番过了几天,张夫子几乎都要被折磨地没命了。
张夫子在牢里哀叹人生不幸,一度想过自杀。
“夫君,夫君!”
他的耳旁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唤,张夫子猛然抬头一看,竟是夫人拿着食盒来探望他了。
张夫子见到几日不见的妻子,痛哭出声。
“夫人,夫人...”
夫人看着昔日儒雅的丈夫如今在牢里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禁泪如雨下。
“夫君,你受苦了呀。”
夫妻相顾无言,抱在一团痛哭流涕。
还是夫人先止住了哭泣,向丈夫开口询问道。
“夫君,银票到底哪里去了?县太爷说只要你交出那真的二百五十两银票,那他还能从轻发落。可若是你不肯交出来,下次升堂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呀!”
张夫子如今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我...我哪里会知道那真的二百五十两银票呀!想我一生坦荡,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唉...”
夫人忙安慰道。
“夫君先不要慌,今日那李禄儿来我们家里找过我。他说,他有法子救你。”
张夫子只觉不可思议。
“李禄儿?他有什么法子?”
夫人叹了一口气。
“他还有什么法子?就是替我们交上那二百五十两银子罢了!”
“不可能!”
张夫子惊呼出声。
“他哪里有这么一般的好心肠。谁不知道这吝啬鬼只进不出,他怎么可能愿意拿出整整二百五十两的银子来救我?”
夫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
“他...他要巧儿做他的妻子,青儿到了十八岁也要随他做小妾。”
张夫子厉声大喝。
“放屁!让他绝了这门心思!我虽然是个穷酸书生,到好歹也有几分傲骨。要我女儿委身于这等孽障,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夫君!”
夫人打断了张夫子的话。
“如今你若是交不出银子,迟早要身死在牢狱之中!到那时候,我还有巧儿青儿又如何过活?”
张夫子闻言,拿着拳头捶着冰冷的地面哀嚎大哭。
“唉。我的女儿啊!”
“夫君,先莫要哭泣。我想过了,那李禄儿虽然是个无赖骗子,但好歹家里殷实。巧儿和青儿嫁过去我想断不会受委屈,而且我也询问过她们的意思,两位女儿都是愿意救你的。”
张夫子只觉更加心痛。
“大丈夫生不能庇护儿女,反倒要让两位女儿受我连累。我还不如死了吧,好歹还能留个名声!”
夫人听到夫君口中说出这等腐儒的话,顿时怒不可遏。
“你死了是干净!可我与青儿巧儿以后如何过活?到时候我孤家寡女,还不是落入那李禄儿的手里?读书读书!你学会了一身的傲骨,可哪里曾考虑过身后之事?”
张夫子闻言一怔,夫人却说道。
“你我夫妻二十年,我也从来都任由你做个读书人。可如今你倒是能留下好名声,我却要和女儿受苦。我韶华已过也无牵挂,但巧儿今年才十八,青儿今年刚刚十一岁,你也要她们陪着一同身死吗?你要是想让她们苟延残喘得活下去,将来便要沦落到勾栏里做风流女子,去干那令人作呕的皮肉生意。这你便愿意了?”
张夫子被夫人一番话呛得哑口无言,半天也只能点头道。
“是我浅薄了。也罢了,也罢了。一切都听夫人的话吧。”
后来的事情,便是李禄儿拿钱替张夫子还上了那二百五十两。至于那位落魄书生拿到钱之后,也是离开了天台县再也没有回来。
张夫子什么都没捞到,反而白白把手里的女儿一同送进了李禄儿的贼窝。
巧儿嫁给了李禄儿,如今也已过去了六年之久。原本巧儿心中还对那李禄儿有些感激之情,毕竟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
可哪曾想有一天李禄儿在睡梦中无意地说了一句。
“张夫子,你还敢威风吗?我不过略施小技,就把你的女儿白白睡到了手!当初还敢辱骂我,如今可知道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