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完成登记之后,接下来的几个月时光,按沈姨的说法,就是给他们做个铺垫,好好地适应一下这古境内的环境,算是给接下来残酷的竞争一个平缓的过渡期...
而这样没有约束的时光,过的好点的,叫做井井有条。过的简单点的,叫做悠然自得。过的难看点的,就是闲的蛋疼了...
为什么要有这么三个说法呢?因为这不光是三种说法,也是季思安他们三人的真实写照...
先说说井井有条,自然说的是季厄尔..
季厄尔每一天过的都如同是复制黏贴的一般,每日早上朝阳初升时,季厄尔便醒来出门,然后快到饭点时,便会一身大汗得回来做个午饭,饭后休息上半个时辰,便又出门。
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季厄尔便会再度浑身湿透地回来....
吃过晚饭后,休息上一会儿,然后沐浴之后在门口打坐,一直打坐到月明星稀的时候,便回房睡觉。
唯一不规律的事情或许只有在他打坐完之后,偶尔会从怀里拿出个埙,自顾自地吹上一会儿...
然后第二日朝阳初,周而复始....
再说说白即肖的悠然自得,他没有季厄尔那般如同掐着时间算出来一样的生活规律,有时早起,有时晚起。
有时一起来就着急忙慌地出门,有时太阳晒屁股了仍旧懒洋洋地或下山和山下的那些学员扯皮,或者醒来直接一头钻进树林,不知道做些什么,不过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布囊却没有一天忘记带过。
这也导致季思安想窥探那布囊内有什么宝贝的计划一直搁浅...
不过有一点倒是挺好,那就是他到饭点的时候,保证出现,并且从来不曾迟到缺席过...
只不过,和季厄尔每天汗流的都如同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不同,白即肖有时一身白净地回来;有时又会灰头土脸的;最夸张的一次,白即肖整个后背的衣服和裤子全部都仿佛被什么烧焦了,但前面却没什么变化,光着腚就跑了回来...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点野味或者一些小鱼回来改善一下伙食,只不过那些小鱼小虾大多数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零零碎碎的....
这一度让季思安觉得十分神奇。忍不住好奇去问白即肖,白即肖却总是一脸神秘兮兮地卖关子。
而且虽然每天回来时的样子各式各样,但白即肖似乎从来都没怎么出汗过,唯一一次季思安看到白即肖大汗淋漓的样子,是季思安叫季厄尔教他做麻婆豆腐,季思安一失手,倒了半罐辣椒面下去。
按当时白即肖的话说,那就是“这道麻婆辣椒吃起来倒是挺带劲....”
而晚饭之后,白即肖会随手揪一根野草,然后躺在河边的树下,偶尔季厄尔吹埙的时候,他就会翘着脚哼些季思安从没听过的小曲...
最后,再来说一说闲的蛋疼的季思安吧...这段时光里,季思安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不过倒是靠着以前混日子的经验,加上季思安能说会道,作事一丝不苟,兢兢业业,而且价钱公道合理,竟然很快和山脚下菜市场那些做买卖的商家熟络了起来。
刚开始,大家还略显拘束,但过了差不多四五天左右,季思安就俨然一个临时小工的模样,今天上肉铺帮上半天忙,然后店家付半两碎肉当工钱;然后去买菜的那里帮忙张罗上一会儿,然后领回一把菜;有时上杂货店帮个半天,然后走时,老板给他打点油盐酱醋,或者针线碎布等等等等....
然后中午饭点的时候,就拎着早上赚来的东西回家。假如那些店家想要多给他,他都会坚决地拒绝,每次推脱的理由都是那句:“做的就值这么多,多了我不要,要是少了,我绝对也不肯...”
而下午菜市场冷清的时候,季思安就会跑到离菜市场不远处的铁匠铺,什么都不干,就蹲在旁边看着别人铸剑...
起先,铁匠铺里的人还不太在意季思安,只道是哪来的小孩子估摸着闲着没事做,看个一两天觉得无聊就会走了。
哪知道,季思安一看就是半个月。后来铁匠估摸着被季思安盯得有些发毛,跟季思安说要不你去找点别的事情消遣...
其实倒不是那铁匠矫情,只是实在没见过季思安那么看的啊,蹲在一个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盯就是一个下午,连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季思安当时听完挠了挠头,便走了。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季思安竟然背了一背篓的柴火下来给那个铁匠,还跟那铁匠说自己手脚很利索,完全可以给他们打打下手,保证不会碍着他们。
那铁匠见季思安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赶他走,然后每天下午,季思安就在铁匠铺里忙活了起来,不过奇怪的是,相比季思安在其他地方帮忙,季思安在这铁匠铺里帮忙,却好像只是无偿劳动。
记得白即肖有次跟人在山下扯皮的时候,见到季思安,问出这情况后,跟季思安说:“你在里面又是劈柴砍树,端茶倒水打下手的,要是人家碍于规则,不能给你弄把铁剑,再不济,好歹弄个弹弓给你白哥打鸟去也不错啊,...咋给人白干活啊?”
然后季思安却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也学着白即肖卖起了关子....
偶尔铁匠铺没开工的时候,季思安就会没规律一些,有时会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有时会跑去跟着季厄尔一起在树林里练剑;有时候,季思安也带上一点剩菜剩饭,偶尔还会捉上几只虫子,跑去那条白狗和红鸟所在那地方,一呆就能呆上个半天;有时也会跟着白即肖一起下山找人听他扯皮...
这种平淡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好奇白即肖为什么时不时露个腚回来之外,还有有一件事倒也让得季思安颇为在意。
那就是在他们的山顶上,原来真的还住着一个人,偶尔季思安中午一蹦一跳地上山的时候,便会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身上的白衣满是酒渍,手里拎着个空了的酒葫芦,眼神迷离,脚步酿跄地下山。
或者偶尔季思安吃完晚饭站门外透气的时候,那个人也会提着一个看过去应该装满了的酒葫芦,从山下上来。
总之在季思安的印象里,见过那个人的几次,他不是在下山买酒的路上,就是在买完酒上山的路上。
甚至季思安好几次鼓足勇气跟他打招呼,他却连理都没理季思安。
似乎完全没听到或者看到季思安一样,或者说,好像那个人的眼里除了酒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