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来,姜梨从未见过孙王后能有如此神色,想来今日之事,竟是有了大祸了。她心中惴惴不安,表面仍装作淡定:“母后不必慌张,女儿定有办法。”
很快,一行人来到崇德殿前,孙王后不顾众人阻拦,行到章贤妃前一步,忽得跪下叩头请罪:“臣妾有罪,未能照顾好七王子冕,请王上降罪。”
姜梨不好表明立场,于是站在一旁,打量当前局势。
章贤妃仍旧不卑不亢直挺挺跪着,她的品红色衣裙是苏绣绣成,一匹千金,细细看,才能发现金线串着红宝绣着翟凤的暗纹。
眼神上移,见到章贤妃的面容,姜梨不禁吸了一口气。
若说姜闭月美的大家闺秀倾国倾城,宁逸美得耀眼夺目,那眼前人便是祸国之色。
从前姜闭月寻了民间话本子来看,画中狐仙的绝色容颜也不过如是。
她脸生得极小,皮肤雪白,被红色衣裳衬的一点血色也无,下巴纤细。
再看去,她的双眸只可说是勾魂夺魄,眼廓并不很大,可是一双瞳仁明亮恍若星子,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只觉得要被吸进这一汪清泉之中,无法自拔。
姜梨定了定神,大觉不妥,却也不敢妄言。她心中盘算,要去掖庭查了她的生辰八字加以运算,才能得出结论。
崇德殿殿门忽然打开,众人不由地抬头看去,却是姜景身边的小禄子快步下了台阶,走到姜梨跟前:“凰梨大人您竟在这儿,奴才好找。王上有请,还请移步崇德殿。”
听到此言,姜梨望向孙王后,只见她一双眸子惊恐忧惧,也是望着姜梨。
姜梨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却见到一旁直挺挺跪着的章贤妃冷清低沉的声音:“还请王上秉公决断。”
“本座与王上自然会叫此事水落石出。”姜梨踏着莲步向台阶上走去,她清亮不失稚嫩的声色从高处传来,回荡在崇德殿上空。
小禄子推开殿门,姜梨刚欲走进上前,一个景德镇官窑出品的青瓷杯子便被摔到她眼前两步的地上,滚热的茶水连同茶叶一同溅落在地。
“大人小心!”小禄子倒是机警,一下护在她面前。
只见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揉着眉头抬头,面色一下子舒展了,带有歉意:“阿梨来了,没吓着你吧?快上前来。”
姜梨脸色未变,一步步上了台阶,坐在早摆好了的矮凳之上,掏出袖中的素白色手绢,替姜景一点点擦着御桌上的水渍。
“王上,阿梨方才见到殿前章贤妃娘娘下跪认错,不肯起身,后来母后竟也来了。父王可是为此事发愁?”她将水渍擦干了,才慢慢地开口。
“聪慧无人能及姜梨。”姜景说这话,便是肯定了。
“敢问父王,所谓何事?梨方才听到言语中波及七弟姜冕?”她试探着,悄悄瞥着姜景的脸色,看到他并不生气愤怒,稍微放心了些。
“妇人间胡闹,可是此时波及孙家章家,孤才找你商议。”姜景终于说出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