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霖扯着嗓子哀嚎,“小兔崽子,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唐璧也是惨叫着,嘴里灌着风,声音都走了调,“好好好,小王八蛋,亏我还在关心你!”
李夜墨嘴角含笑,但配合上他那张脸,在二人眼中比黑白无常还要恐怖,分明是坏笑、冷笑、残忍的笑。
李夜墨提醒道:“二位前辈全力施为,有我在,不会让这群贼军碰到你们。”
果然如李夜墨所说的,手中提着两个汉子,李夜墨在下方贼军头顶横来纵往,仿佛是翩飞的鸟。
偶尔力竭,呼啦啦斜斜落过去,立刻有长枪短刀来刺,按照李夜墨的计划,踩在刀枪上借力即可,绝不会受伤,已经明白他想法的两位前辈则是完全不放心他的选择。
唐璧喊道:“费兄石子弹开利器,保护小王八蛋,我来打碎云梯!”
费霖抬手几枚石子过去,因为宁贼军卒都穿着铁甲,不能使用打穴的手段,但龙眼大小的石子砸在手背上,一样让他们握持不稳,手中兵器尽数落地。
“小兔崽子,扯呼扯呼,去拆了他们的云梯!”费霖欢呼雀跃。
这种高高在上,不落危机之中的架,才是他满天星费霖最喜欢打的!
“放箭!把他们射下来!”
云梯上的老龙王李阔海探头冲着下面的军卒发出指令。
关键是……射?怎么射?如今城下站满了的不是庆安城的守军,可全都是宁贼自己的军卒。
军令如山,宁贼军卒也只能从命放箭,漫天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射向空中的三人。
但李夜墨移动的快,又有费霖石子抵挡箭矢,几乎没受什么影响,反而是宁贼军卒自己,每一只箭矢落下去,都会传来一声惨叫。
城墙上,张文锦等人大喊道:“在自己军阵中放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宁王殿下的军中指挥真叫人叹为观止!”
三人已经逼近到云梯附近。
雷公锤挥舞出一片残影,油桐木箱一阵机械声,滚落下一个羊皮卷,羊皮卷中包裹着一只紫金披花雷公凿,唐璧长啸一声,引的云梯上的江湖汉都看向他,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一道紫雷划破虚空,炸在云梯上。
攻城的云梯,实际更像是多层扶梯折叠在一起,放置在四轮车上,运到城下,再放下四轮车隐藏的支脚原地站稳,最后将折叠的扶梯展开固定,挂在城墙上。脆弱的折叠处用铁皮包裹,更加结实稳固。
可这铁皮包裹的木质结构,明显不足以抵抗九翅天雷公唐璧一记雷公凿,宛如筷子穿豆腐,直达庆安城墙顶部的云梯从中折断,上面攀附着的一众宁贼高手,惨叫着跌落下来。
如法炮制,是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第五架……
距离登顶已经不远的李阔海,也随着断裂的扶梯从高处跌落下来。
一把推开来搀扶的同僚,李阔海大吼道:“继续向上登,九翅天雷公只有九发雷公凿,我们有十八架云梯,只要有一架可以上去,今天就能拿下庆安城!”
宁贼军卒受到激励,手脚并用继续向上。
然而很快,他们就听到了第十声雷响、第十一声雷响、第十二声雷响……一直到第十八声雷响!
所有的云梯都轰然倒地,奋力攀登的宁贼高手变成了庆安城下一堆的滚地葫芦。
李夜墨带着两位前辈重重踩了一脚宁贼军卒被铁盔包裹的脑袋,重新回到庆安城墙头。
被摔得满身灰尘,狼狈不堪的山樵子赖良站在李阔海身边,举着两柄短斧,不满道:“唐堡主你好没道义,说好的九翅天雷公,怎么能打响十八下!”
唐璧冲下面挥舞着双手,左手还缠着绷带,显得嘲讽意味十足。
唐璧满脸懊恼道:“老龙王,真的就差一点点,我的箱子里只准备了十八根雷公凿!”
花子探出半截身子,冲下面大笑道:“真蠢真蠢!难怪会跟着宁贼造反,九对翅膀十八响不是合情合理吗?所以你们下次要准备十九架云梯才行!”
李阔海看着自己带来的一众高手,忽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指着城墙说不出话来。
一位火船帮善射的堂主看不惯花子的嘴脸,张弓搭箭,一支羽箭插在花子身侧的女墙上,这才把猖狂的花子逼回去。
云梯全都毁了,李阔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只能撤军。
三身道人也是气得脸色铁青,命令士卒在帅帐旁立起帅旗,明晃晃告诉李夜墨帅帐所在,又派军士到阵前大骂索战,高喊城内众人都是胆小鬼,来日宁王得了大位,城内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清算,满门抄斩。
张文锦是进士出身,圣贤文章读了许多,养气功夫相当到位,无论对面怎么说,他只是站在城头上,笑盈盈看着下面。
李夜墨高呼:“英明神武的宁王殿下是否收到了我的留言?”
三身道人纵马来到城前,大喝道:“飞蒲草,你也曾是我天门的堂主,宁王殿下待你不薄,为何作出反叛之举?”
李夜墨歪了歪头,“不谈大义,阳顶峰那一夜你不在场吗?”
三身道人有些语塞,但还是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江湖上的好儿郎自然是先论恩义,再谈其他,况且你不是还活着吗?那一夜于你又有什么损失!只要你愿意投诚,我保你此生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李夜墨大笑道:“好一个没有损失,我是活着,但我被他斩了姻缘你瞧不见,作为偿还,我也要斩了他的龙脉!你说这是不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三声道人冷笑:“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就凭你也想偿还宁王殿下?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难道不行吗?”李夜墨同样报以冷笑,“你瞧,你们不是登不上庆安城吗?”
战马原地错着马蹄,三身道人挥鞭指了指高悬的帅旗,大声道:“你不是要取我们的人头吗?看见那面旗帜了吗?下面就是本帅的帅旗,项上人头,今夜等你来取!”
李夜墨似乎并不满意,问:“只有你一个牛鼻子道士吗?有没有更金贵的人头?”
“比如说?”三身道人眯缝着眼睛,面露不善。
“比如说你们的宁王殿下呀!我对他的人头可是更感兴趣的!”李夜墨哈哈大笑。
“贼子休要猖狂,你会后悔今天所说出的话!”
三身道人扬起马鞭,指了指城墙上的李夜墨,策马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