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琢磨点不同的意思出来了。
眼瞧着季长峥和赵谨城之间剑拔弩张,这里面怕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凡事还有个先来后到,于情于理,他要帮的都是自己人啊。
季长峥得了准话,转头就要去再次重新写结婚报告的,结果,赵谨城坐不住了。
他试图再次用之前的法子,“还有一个新式武器还没有讲解。”
这话一说,在场瞬间跟着安静了下去。
若说,一次还是巧合,当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这就让人琢磨出来不一样的味道了。
甚至,连带着张师长他们都跟着看了过去。
“看来这谨城同志,是分外关系季营长的婚事啊。”
这让,赵谨城怎么说?
他能说,对方要娶的是他梦中的妻子吗?
这话说出来也没人相亲,他只能咬死了,“大家面前无小家,我先把这些新式机器给大家讲明白了,在去解决个人问题。”
又拿着一套来压人。
一直从头到尾的陈远突然站了出来,“谨城同志是吧?我非常感谢你这次能够来到我们驻队,给我们大家讲解新式武器的使用,但是——”
他话锋一转,“战士们的个人问题都无法解决,这让他们怎么能去安心上战场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一说,赵谨城怎么回答?
他难道说不是吗?
在他犹豫的时候,陈团长便朝着季长峥使了一个眼色,“你还不去写结婚报告,我来和谨城同志学习新式武器,等我学完了,在来和你讲解一番。”
这话一说,季长峥顿时朝着陈团长点了点头,“谢了。”
两人这一唱一和,竟然完全不给赵谨城反应的余地。
等赵谨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远直接揽着对方的肩膀,“来来来,谨城同志,我刚来的晚,有些讲解没听清楚,所以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陈远这手段,简直就是和赵谨城之前的一模一样,扯着大旗,偏偏让人还无法拒绝。
这才是最痛苦的。
饶是成熟稳重的赵谨城脸上,都有片刻的狰狞,随即,化为一抹云淡风轻。
“这位是?”
“这位就是陈团长,他外出休假才回来,差了不少功课,还需要谨城同志你帮忙多费心补课一下。”
周参谋恰到好处的开口。
这竟然是连赵谨城拒绝的余地都给掐断了。
这让,赵谨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拿起新款的80式冲锋手抢,来和陈团长介绍。
待介绍完后,陈团长又再次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完全就是一个好学的战士。
让人无法拒绝。
赵谨城只能继续,一连着讲解了三款后,季长峥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报告过来了。
竟然趁着这休息的空挡,直接递给了周参谋,“参谋长,你看看。”
这竟然是直接递了过去。
周参谋看完直接签了和通过,随即又递给了大领导张师长。
张师长接了过来,抬头问了一句,“女方那边政审都通过了吗?”
周参谋嗯了一声,“政审是没问题的,不过还在走流程。”
张师长看向季长峥,“算了,给你这小子这次走一个特殊。”
说完,正要签字的时候,赵谨城下意识地要喊出声,结果,被陈远单手揽在了另外一方。
“来来来,谨城同志,这里我还没弄懂,你要知道这可是武器,但凡是有丁点没弄懂的地方,上了战场可是要人命的。”
“这种时候,你可不能打马虎眼,走神啊,兄弟我的命可都交在你的手里了。”
这话说的,赵谨城脸色当场就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也不为过。
他深吸一口气,“陈团长,我改天和你讲行不行?或者是晚上你到我宿舍那,我给你加班讲。”
陈远抬头看他,“不行,就现在很急,迫切的很。”
“你能现在跟我讲吗?”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让,赵谨城也不由得沉了脸,“陈团长——”
“我在。”
“我这真是有急事,休假几天错过了好多重要的知识点,这还需要谨城同志,你帮忙多照顾一些。”
陈远这是铁了心,要把赵谨城给拽着了,不让他过去给季长峥打岔了。
废话。
陈远做媒做的是季长峥和沈美云的媒,身为媒婆的他,当然要保护好他手底下的新人啊。
这可是独苗苗。
不能让外人来破坏了去,哪怕是赵谨城同志也不行。
于是,哪怕是赵谨城不管怎么说,都被陈远一推二六五,给推到了一旁去。
赵谨城从来没有像这样着急过,甚至是急到干瞪眼的地步。
他只能听着后面的人在说。
“长峥啊,你结婚对象叫沈美云?”
季长峥点头,“是。”
“名字不错,我这就把你的结婚报告给你批了,你记得到时候结完婚随军的时候,把你媳妇领过来给我看一眼。”
张师长刷刷的签上通过两个字。
季长峥看到这审批通过的结婚报告,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一定,一定。”
他接过结婚报告,就揣到了怀里,贴着胸口的位置放着。
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从部队离开,去见下美云才好。
眼见着季长峥把结婚报告拿到了手里,陈远这才放开了赵谨城的肩膀。
赵谨城一回头,就看到季长峥咧到耳根后的笑容,他觉得这笑太过刺目,刺的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不休息了,现在开始正式进入下一场讲解范围。”
这话一说,季长峥似乎不意外,他把结婚报告揣好后,便走到了赵谨城面前。
他怀揣着结婚报告,宛若拿着尚方宝剑一样,他看着对方,只用着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谨城同志,我要谢谢你。”
见到赵谨城诧异,季长峥继续漫不经心道,“要不是你从中间来的这一道,或许我还不会这么快走了特批拿到结婚报告。”
他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谢谢啊。”
这一声谢谢,说的真心实意。
赵谨城,“!”
赵谨城,“!!”
赵谨城,“!!!”
真的是气到浑身发抖的地步,这人真的太贱了,太贱了。
啊啊啊啊啊。
向来成熟稳重的赵谨城,恨不得把手里的笔换成刀才好,一刀结果了季长峥!
但是不行,他不能这样做。
眼见着赵谨城的脸色极其难看,陈远在中间门打圆场,“好了,长峥到了饭点了,走走走去吃饭。”
“吃饱了饭,下午才能够继续上谨城同志的课不是?”
“下午还要谨城同志,你多多关照啊。”
这话说的,真的是绵里藏针,谁说男人们不会用心眼了。
眼看着陈远和季长峥两人加起来,都有八百个心眼了,把赵谨城给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
赵谨城一言不发的收拾了东西,转头去了隔壁。
眼看到这,季长峥和陈远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你怎么得罪他了?”
陈远点了一根烟,忍不住问道。
季长峥倒是也没瞒着他,“我和对方从小就不对付,不是一路的人,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不过,这次他针对我,我有感觉是因为美云。”
这话一说,陈远叼着烟的动作一顿,“因为美云?”
他是看了资料的,赵谨城自小在北京长大,一路学习高歌猛进,后出国多年,这次回来。
他和美云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交集。
季长峥嗯了一声,他目送着赵谨城的背影,眉眼深邃,“很奇怪是吧?我也奇怪,他为什么会因为美云针对我,或者说,我有一种感觉——”
他眼神骤然犀利了起来,“他不想让我娶美云。”
这话一说,陈远忍不住和他对视一眼,“这个赵谨城有问题。”
这是出于军人的直觉和敏锐。
在赵谨城以前的过往经历里面,从来不认识沈美云的这个情况。
对方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长峥嗯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去查他了。”
从第一次他结婚报告打了,但是却被意外打断了,他当时便生了警惕之心。
只是查对方只是暗地里面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件事他本来不打算往外说的,甚至连一向和他要好的温指导员,他也没提。
毕竟,赵谨城的身份实在是很难让人怀疑。
若是他提起来,温指导员怕是要以为他有病了,但是陈远不一样,他们两人甚至想到了一起去了。
所以,陈远在听到他已经让人去查赵谨城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这敏锐程度够可以啊。”
他能有这般敏锐程度,那是因为自己在特殊保密部队,待了十二年的原因。
那是一朝一夕积累锻炼出来的。
但是,季长峥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人惊讶。
季长峥挑眉,捂着结婚报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打到结婚报告?”
“能娶到美云?”
他这是见缝插针好不好?
这都能和娶美云挂钩,陈远真是服气了他。
他冷峻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走吧,去吃饭,美云还让我给你带了一罐的肉酱。”
这话一说,季长峥的双眼放光,“给我看看。”
“还在我行囊里面。”他真是一秒都没耽误,直接从驻队来到这边的靶场。
说起来,他还绕了原路,驻队离前进大队还比较远,这个秘密的靶场反而还在前进大队和驻地中间的位置。
早知道这样,他也不至于跑了快一天了。
季长峥闻言,随着陈远一起先去拿了行囊里面的肉酱。拿完之后,这才去了临时的食堂。
说起来是个食堂,不如说是一个简易的架子屋,炊事班的炊事员在忙活往外端。
来吃饭的战士们,一看那饭菜,顿时哀嚎连天,“今天怎么又是窝窝头啊,还是杂粮窝窝头。”
“这么干,这怎么咽得下去?”
这话一说,旁边的人便忍不住道,“在外大家都克服下困难。”
“这又不像是在驻队的食堂,没办法,也就窝窝头干饼这些最方便了。”
是这理,但是吃的刺嗓子啊。
在大家唉声叹气当中,还是井然有序的排队起来。只是,等拿到手里的时候,吃了那么一口,顿时忍不住皱眉。
这一丁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咽下去?
炊事班的小秦说了一句,“我炒的一盆子的腌酸菜,大家凑合着吃就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待三天,明天就回去了,也就这一两顿了。”
所以,司务长那边安排的时候,也都是一切从简的。
季长峥倒是不意外,在野外拉练的时候,别说热乎乎的窝窝头了,就是放了半个月的窝窝头,他都吃过,咬不动,沾着雪花打软了以后,一点点往下磕,比起那硬石头一样的窝窝头。
刚出锅的窝窝头,松软有嚼劲,这不好到哪里去了?
他拿着自己的铝制饭盒,一口气取了四个窝窝头,随着陈远一起坐到了一旁的草墩子上。
一蹲下来,便从怀里把肉酱罐子给拿了出来,用着筷子舀了一勺,均匀的涂抹在窝窝头上。
随即,咬了一口,肉酱是用上好的五花肉熬制的,还加葱姜蒜以及黄豆,那肉香味和鲜香味,随着松软的窝窝头一起,在舌尖上绽开。
季长峥忍不住满足的眯眯眼,“我家美云的厨艺真好,有这肉酱,我觉得我能一口气吃八个窝窝头。”
陈远试了下,也沾了一个窝窝头,“美云的厨艺,比我姑还好,不过她不经常下厨,这还是出发之前,临时给我装了两罐。”
眼见着陈远蘸了一次,还要来蘸第二次了。
季长峥开始护食,“不是,你也有啊,你干嘛吃我的。”
还一次蘸那么多,两顿就没了。
陈远斜眼,“这你就小气了吧,你怕是忘记了,你这一罐肉酱从哪里来的了。”
要不是看到这个面子上,他以为他能蘸得了,他的肉酱?
季长峥不出声,在心里默念,这是未来大舅子,不能得罪。
等他回去了,让美云给他开小灶。
眼见着这两人躲在一旁吃东西,温指导员叼着一个窝窝头过来了,一看到他们窝窝头上的肉酱,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啊,季长峥你——”
还没说完,就被季长峥捂着嘴,给扑倒到了一旁了。
“你在大点声叫,把人都叫过来,老温我告诉你,你连渣渣都吃不到。”
这下,温指导员顿时不出声了,贼头贼脑的把自己的窝窝头,拿过去蘸了下肉酱。
咬了一口,那香味瞬间门让他觉得,这哪里是吃窝窝头啊,这明明是吃大肉包子。
他忍不住感叹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好吃,我也没看到炊事班有做这个啊?”
季长峥得意,“我家美云给我做的。”
眼见着温指导员还要去蘸第二次,顿时被季长峥给没收了,“我也只有一罐呢,你别过分了。”
“什么过分了?”
周参谋也端着一盒子的窝窝头过来了,一看到季长峥怀里揣着的罐头瓶,他也不说话了。
只是拿眼去瞧着他。
“季长峥,你的结婚报告,还是我给批了呢。”
别以为他刚没听到。
季长峥那未过门的媳妇,给他开小灶呢。
这下,季长峥还真没法拒绝,他把肉酱瓶子递过去,叮嘱,“参谋长,你就蘸一下啊,就蘸一下,我也没多少了。”
这几个人,一会就把他的肉酱给蘸到底了啊。
周参谋一边蘸,一边斜眼,“瞧你小气的看。”
等他尝完第一口,他立马说道,“给我在蘸一下,就一次。”
眼见着季长峥要拒绝,周参谋,“你别忘记了,我可是给你签了结婚报告的人。”
真是够够的了。
拿着一个理由来说个不停。
偏偏,季长峥还没法拒绝,谁让他承了人家的情呢。
周参谋如愿以偿的蘸了第二次,他忍不住夸道,“好吃,你家那口子厨艺可真好,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酱。”
这话一说,温指导员忍不住道,“参谋长,你看看里面用了多少好料子,这能不好吃吗?”
他刚就蘸了一下,蘸了五六个肉粒呢。
那可是实打实的肉粒啊。
听到这话,周参谋忍不住感叹,“你媳妇对你还怪好。”
“肉都舍得给你放。”
这话说的季长峥心里美滋滋的,“那是,我家美云对我最好了。”
当然,他选择性的忘记了,他大舅子陈远其实也有一罐一模一样的肉酱。
“哪里有放肉?”
张师长也跟着溜达过来。
周参谋,“季长峥他媳妇,给他做的肉酱,里面放了好多肉,沾着窝窝头,那味道是真好吃。”
张师长一听,就把窝窝头递了过去,和周参谋说了一样的话。
“小季啊,不是我好吃,我可是给你批了结婚报告的人啊。”
季长峥,“……”
只能说,什么人带什么兵,这都是一群强盗啊。
就这样,一瓶子肉酱被大家给瓜分完了。
连瓶子底都给刮干净的,看的陈远在庆幸,得亏他留了一个心眼,把自己的肉酱给藏起来了。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眼见着这边吃的不亦乐乎,赵谨城实在是咽不下窝窝头,他拿着一个窝窝头也跟着过来了。
他一过来。
旁边的张师长就跟着说道,“谨城同志啊,你这赶不上嘴,小季他媳妇给他做的肉酱,被我们全部吃完了。”
“你竟是连个沫沫都没混到。”
赵谨城,“……”
没吃上肉酱的赵谨城,下午的给大家讲解武器的时候,多次点名季长峥。
季长峥砸吧了下嘴,“中午肉吃多了,脑袋记性就是好。”
赵谨城,“……”
等这一场集训结束后。
季长峥第一件事就是请假,后天就要到驻队了呢,算起来,他就一天一夜的时间门。
还要往返来回,这让陈远忍不住瞠目,“季长峥,你这时间够不够啊?”
季长峥,“够够够,够我见上一面美云,我在回部队。”
他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
眼看着这样一个季长峥,陈远忍不住感叹道,“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哪里料到,他还没说完,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头,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花?”
这——陈远哪里知道。
他又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不过,季长峥似乎也没打算,让陈远回答,他自言自语道,“开得漂亮的花,女孩子肯定喜欢,美云也喜欢。”
说到这,他丢下包裹,转头进了山里面。
陈远忍不住追上去,“不是,你这会到哪里?”
季长峥,“我记得靶场的后面有个温泉山洞,那里开的有花。”
这个季节,也只有那个地方会有了。
陈远,“不是,你不赶车啊?”
“赶啊,但是我总不能空手去啊。”
季长峥系了鞋带,就往靶场的后山温泉跑,平日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竟然跑了半个小时一个来回。
等他再次去车站的时候,手里捧着红色的花,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实在是太过惹眼。
<bD/> 以至于,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看他。
季长峥恍若未觉,他赶了一夜的路,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美云的家。
只是,这个点美云似乎还没有起来。
季长峥便蹲在窗户根下,他手捧着鲜花打盹,一直到了快七点的时候,里面似乎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动静。
接着,窗户咯吱一声。
季长峥顿时惊醒,他手捧着红色的花,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下,旋即,深吸一口气,探出手将那红色的花,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那花从一侧,慢慢挪动到窗户口中间的位置。
沈美云看到那突如其来的花,她下意识地一愣,正要细看,结果那花突然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窗外,季长峥有些懊恼的收回了花,注意到那花被压了一路,盛开的花也跟着蔫巴了下去。
他忍不住把花捧在手心里面,轻轻吹了两口气,似乎新鲜了一点?美云应该会喜欢。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里的花,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只是,他的手刚动到窗口的位置。
“谁!?滚出来!”
沈美云一把抓住了那一把手,声音凶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