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也是李泰所属意的一个年号,不过在权衡一番之后,他还是觉得开创新世的开皇要更加适合当下的自己。若使来年真的一统寰宇、再造盛世,改元贞观以正道示人也未尝不可。想到自己一人便有机会能够身兼隋唐二世开创与弘扬之壮功,李泰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
登基大典庄重且冗长,因为是在大内太极宫中所举行,唯参礼之文武百僚与众禁卫府兵能目睹其事。而接下来圣驾出宫、前往南郊圜丘祭天,则就是全城士民皆能沿街观礼的盛事。
长安新城布局一如李泰所知晓的另一个时空中长安城的格局,稍有不同则是作为城池中轴的朱雀大街直接位于龙首原的龙脊上,而皇城所在的太极宫便也直接坐落在龙首山上,即后世的大明宫所在。
由于龙首原本身便有高低起伏,这样的改变也造成了用工量的大增,需要对原始地貌进行一个较大的改造。而李泰索性又一不做二不休的将长安城周边漕渠沟壑等工程与城池的营建一起进行,使此城居规划变得更加协调一体,工程量则进一步的增加,尽管后续又有众多的民间资力主动加入到城池的营建中来,但整体的工期完成也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对此李泰倒也不以为意,虽然说从后世视角而言,长安作为大唐帝国的国都已经有着许多的不适宜,但是从当下人的视角而言,长安作为政权中心在人情法理上都有着极大的不可替代性。
李泰能够结束乱世、完成统一大业的最大倚仗便是其麾下的关中府兵,只此一点便决定了他必须要立足关中、深耕关中,虽然过程中也需要做到兼容并纳,但在完全的巩固统治之前,轻易的改变根本立足所在,无疑是在拿自身的生死存亡来开玩笑。
更何况,就算是完成了统一大业,一座雄大的长安城对于东西间的平衡与呼应、对于关陇人事资源的调节和未来针对西域、塞北等地区的经略都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时代的选择固然会有一定的不合理性,但总归也是汇总方方面面的元素进行碰撞磨合,最终所形成的一个事物走向,一些片面的视角固然逻辑成立、有其道理,也只是可以接纳探讨,难以用于全面的否定。
起码在当下而言,这一座新的长安城对于新生的大唐政权、对于李泰和一众关中士民所带来的荣耀感与凝聚力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拟的!
随着太极宫中典礼完成,当圣驾在文武群臣并禁军将士们拱从着缓缓行出皇城朱雀门的时候,早已经等候在长街两侧翘首以待的畿内百姓们顿时便爆发出一连串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吾主万岁!至尊威武!”
“万岁”一词在当下固然不是帝王专属,但用于称颂帝王也绝不是什么冒犯忌讳的事情,而且在类似的场合中向来出现的频率都非常的高。
李泰今天还是第一次以这新的身份面见畿内士民,心情自然也是激动有加。只可惜今日他身着庄重严肃的衮冕礼服,只能端坐乘舆之中,视线也难左顾右盼,更加难能向长街两侧的群众招手示意,但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不断的涌入到耳中,也让他深感畿内士民之热情。
在群众的欢呼声中,乘舆仪仗沿朱雀大街一路南行,直达南郊圜丘。抵达圜丘之后,李泰便先入大次御帐之中稍作休息,而后在吉时到来的时刻才在群臣引护之下缓缓登上圜丘,祭祀昊天上帝。
祭祀南郊并不是登基大典的必备礼节,甚至有的帝王终其一生都未亲祀南郊。但毫无疑问,祭祀南郊乃是国之吉礼大典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项,代表着君权神授、帝王沟通上天的重要意义。
所以就连李泰对于此事也是分外的重视,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各项礼程,待其站立在高大的圜丘天坛顶部俯瞰长安南郊的时候,四周百官将士并观礼士民俱环拜圜丘周围,心中也不免大生一股君临天下的豪情。
这激动的心情一直等到礼毕之后、退下圜丘之时才略有平复,而此时李泰也才感受到衮冕礼服之下因激动而涌出来一身的汗水,在冬风吹拂之下竟然都未觉凉意。
郊祭之后仪驾归宫,李泰便暂除衮冕,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赭黄袍服,骑乘着一匹青骢骏马在群臣拱从下返回长安城中。而当其现身于畿内士民视野中时,长安城内外更是欢声雷动、经久不息,整座城池一时间都洋溢着一股欢快喜庆的氛围。